第二十四章 箭狱 (2-1)

希格特因为方才小镇中的事情，显得有些心神不宁。他似乎仍在困惑于这条延伸进黑暗中的道路通向何方，对背后冲来的小鸟完全没有察觉，未做闪避，任由它撞到了自己的脊背上。

偷袭得手，潜伏在暗处的人也适时地发出了警告。这声音低沉，略有些嘶哑，但明显可以听出来是一个女子在说话：“站在那里不要动，你所献身的是哪一个？”

“献身？”希格特奇怪地重复道。“我不太清楚你的意思。”

“别装糊涂了。”女子冷笑：“你们魔裔不是每一个都有自己的献身之主么。是深渊中的哪个魔头？”

希格特倒是刚刚才知道还有这么一种说法，这倒给了他心中的谜团一点头绪，这么看之前的卷轴也好，听到的声音也好，恐怕都是深渊中的某个魔王的。

他于是开口重复了自己曾今听到的话语，尽量还原当时的语气：“去吧，你之名为马尔沃·希格特，我的造物。去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吧，无知的羔羊会指引你前行。”

“这是什么？”女子的声音很是奇怪，疑问道：“别给我耍花样，要不是看你方才在村子里面的表现，我现在已经提炼出你的灵魂了。别以为我的好心情会保持多久。”

“我是在和你说实话啊。”希格特说道：“这就是我曾经听到的声音，应该是你说的深渊中的恶魔。可是我从没见过他，也没有和他联系过。所以我只好把他对我说过的唯一一句话告诉你，让你来判断他究竟是哪一位。”

这样的说法让女子很生气，她可不相信希格特说的是实话，微带着怒意冷冷道：“果然不该和你们这些肮脏的家伙废话。”

女子话音未落，希格特已经心生警觉，就在他听到轻微颤动声的刹那，他脚步一侧，左手一挥，手臂紧握脊骨长剑平行于地面。当他转身的同时，看到一道紫白色的电光猛地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弧线，正正好好地命中到脊骨长剑的剑身之上。

女子同时发出了一声低低的惊呼，似是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情况。但她并没有多言，随即归于沉默。

希格特只觉得原本清爽的夜晚忽然变得沉闷起来，仿佛这块空间之中填充了很多东西，似乎像是暴雨前夕的时候，连空气都变得粘稠，好像从鸟兽到草木都在期待着惊雷之后的一刻暴雨。

可是眨眼之后，最先动的却是土。九个土包突兀而起，自四面方将希格特团团围绕。生命仿佛在这里获得了异常的活力，九棵翡翠树的幼苗破土而出。就在它们破土而出的刹那，希格特终于知道空间中弥漫的到底是什么了。

电光闪，电链频现，九棵翡翠树向外疯长，如蛇般游动的闪电首尾相连。闪电融于树木，树木滋生电光，将希格特牢牢笼罩其中。

随后，希格特再次听到了那轻微的颤动声，电光现，直射希格特。只是这闪电形成的利箭并非从空中来，也不是从树中来，而是由地面来。

闪电和树木融为一体，树木的根须自然也是它游走的路径。

希格特危急中连退三步，可闪电仿佛活了一样，再次于空中改变了去势，直射到他手中骨剑的剑身当中。

“果然如此。”女子说道。

果然如此。希格特心中想到。

“你刚刚是故意让我偷袭命中，想要降低我的戒心，伺机偷袭？”女子说道。

希格特笑道：“一点小心思，没有得逞。我说怎么那鸟儿撞击一下毫无伤害，原来是已经将目标标注，让我插翅难逃。”

女子的声音冷了下来：“就算你有办法将标记转移到那柄奇怪的剑上，又能如何。在银花树狱之中，我还有别的办法结束你的生命。”

“不会。”希格特向右前方走过去，那正是他所听到的女子声音传来的方向。“要不要试试看？”

女子被希格特言辞激怒，这一次不再只是轻微的震动声音，从树林之中疾射出一道银光，向着一颗翡翠树奔来。

银光出现的一刻，希格特也加快了速度，他向前奔跑，仿佛眼前全没有那座电光笼罩的牢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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