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始解 (3-1)

他又是矗立在湖中央，远处的小岛似是幻影般模糊。

【哦，你又来了啊】少女的声音响起

郑羽恍如刚从梦中惊醒，紧张的环顾四周，没有“黑暗”，没有山林，也没有死去的同伴尸体。

“这里？”郑羽低头看向右手中紧握的斩魄刀，“是你的精神空间。”

他突然回忆起了什么，汗水再次浸湿了后背。

【哈哈，你快死了，主人，你要死了，嘻嘻】少女兴奋异常。

郑羽眼神黯淡：“是啊，我要死了，我在恐惧，在害怕。”

【不对哦，主人，你说的不对哦】

郑羽疑惑看向小岛，和从前一样，依旧模糊一片，或者说，比起上一次进来时还要模糊多了。

“哪里不对？”

【你为什么不低头看看湖面，看看自己的脸。】

“诶？”

郑羽低下头，然后怔住了。

平静的天蓝色湖面上映照出他那癫狂的笑容，那根本不是一个将死之人该露出的表情，更像是一个疯子，在完成了自己的可怕杰作后，露出的满意而癫狂的笑容。

为什么我在笑啊？

明明都快死了？

都被吓的浑身颤抖了，为什么还在笑啊！

嘴角根本没法收拢，越是思考死亡的事，为什么我笑的越是开心？

哈哈，要死了？要死了！

【因为你不是在恐惧啊，主人，你是因为兴奋的发抖！当直面名为死亡的存在时，你喜悦的快无法呼吸了！】

【对于主人而言，死亡是世上最美味的果汁，甘甜鲜美，无论是他人的死亡，亦或是我们本身的】

郑羽感觉毛骨悚然，他竟然有些明白少女的话。

【主人，你再往湖里面看看，或许会有意外收获哦】

郑羽低头，仔细向湖面下看去，然后就被吓的立即向后跌倒，他虽然数次进来过这里，却从来没有仔细看过脚下。

只见湖下最深处的昏暗中，有着无数的尸体被沉入在湖底，有他曾经斩杀的怪物尸骸，有遇到过的人的面孔，也有他的尸体，无数的残肢，无数面目狂笑的，以各种方式死去，但愉悦狂笑的尸体。

“这些都是怎么回事？！”

郑羽坐在湖面上，惊惧的抬起头，看向小岛中央，那道模模糊糊的少女身影，但自始至终，他脸上的癫狂笑容都没有收敛。

【啊咧，主人不知道吗？这些不正是你所追求的，当你每次入梦时，那些曾经被你杀死的怪物，遇到的人，将会被召唤出来，在梦中被主人随意的蹂躏杀戮，享受着杀死或者被杀死的快感，主人，为什么你一醒来就忘了啊？】

郑羽的记忆随着少女的话不断被唤醒，他突然间发现，自己竟然是一个“怪物”。

【唉····为什么你还没察觉到呢？为什么一直听不清我喊出的始解名字？为什么你一直都无法靠近小岛，为什么每次刃禅后，这座岛屿就越来越模糊？你到底还要隐藏多久啊？我的主人？】

郑羽额头渗出冷汗，似是明白了什么，但又有些不敢相信，或许他下意识的增加刃禅来代替睡眠的次数，正是为了减少那种疯狂的梦。

【啊，反正你也快死了，而我也会跟着归于混沌，为什么不能真正面对自己一次呢？真正面对一次，你自己内心深处的欲望呢？】

“呵呵，你在说什么？”郑羽面皮抽搐，装出一副完全听不懂的表情。

【每个人的内心会有各自的黑暗，贪、嗔、痴、恨、爱、恶、欲！】

【但主人的黑暗实在令我兴奋愉悦到极点，因为那是极度对鲜血，对杀戮的渴望，破坏一切，吞噬一切，毁灭一切！】

少女的话在郑羽脑海中反复回荡，充满了魔性，勾引他内心最深处的黑暗。

【美好的事物最漂亮的就是被毁灭的一瞬间，不是吗？】

【所有拦阻束缚你的存在，都将是你饥饿的食物，不是吗？】

【一切存在的目的，正是为了死亡啊！那最美妙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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