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道目光交汇之处,交杂了太多复杂的情绪,还有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祁易弦满含复杂的眼神,她一直仰着头看着容珩,看得她脖子都有些酸了。
她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她只记得她望见了,哥哥藏在眼底的悲伤。
容珩那不易显于人前的悲伤,却尽数显在了祁易弦的面前。相视一望,仿佛山关间只有他们两个人,时间凝滞在了这一刻。
长风吹过,吹起一片寂凉,带着杀戮停止后,那停留着的残迹,透着一丝丝的荒凉,和令人作呕的血腥。
容珩感受到了身后的杀戮停止了。他恍惚间,宛如一梦惊醒,一瞬后他便已经回了神。
容珩眼中的黯然神伤转眼即逝,再次转过身,他眼底已经浮上了冷峻的威严。
他俯瞰着眼前的尸成血海,他又抬眸淡然的扫了一眼站在这山关歼敌的将士们。
将士们满身歃血的站在风口,冷风瑟瑟吹起人们心中一片涟漪。
他们身上背负着战场的煞气,长剑之下亡魂无数,是为了国家的安定,也是为了百年来,北域对大黎的侵犯之仇。
容珩微微的仰起头,弥漫在际的阴沉还未散去,黑夜就已经来临,皎洁的凉月就快要显示出来。
战已停而风不止。
容珩在这满山尸骸的山关站了片刻,脸上刮过的阵阵冷风。他突然觉得心中积攒多年的郁气消散了去。
这一瞬间,祁易弦突然觉得这一抹落寞又英挺的身姿,像个找不到家的游子,在风中随处的飘零着。
容珩从远方收回思绪,他紧绷的脸终于显出了无力的疲惫,他淡漠的对柯钧开口道:“把这场战役战死沙场的将士们,好好葬了,抚恤金多翻五倍,从祁王府的银子里扣。”
“至于北域人,全部丢到北域雪山上去。经了这么久的雪灾,那边的野兽早就腹中饥饿了,去给它们送点粮食,也算是我们的见面礼。”
容珩身上依旧是暴力嗜血,他清冽威严的声音,揭示着这场战役的结束。
他本不是冷血之人,但也他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北域的士兵身上沾染了太多大黎百姓的鲜血。
每次北域出兵血洗大黎边境的城池,没有一个北域士兵不在其内。大黎百姓的流离失所,北域所有的士兵都逃不过罪责。就算是阿那海那样的良将,也要付出应有的代价。
阿那海于乌享众是良将,但是于大黎的百姓来,他就是煞神。要不是他当年的狡诈,还有乌享众的狠毒阴辣,他的父王又怎么会在凯旋而归的路上毒发身亡。
大黎百年来陨落的亡魂,需要北域用血来祭奠。这次战役的结束,应该不会再有人侵犯大黎西北的边境了。
他们所有的兵力,全部都折损在了这场战役之中,包括北域的皇族。北域的疆土虽然不大,但他们的草原还是足以慰藉大黎的疆域的。
北域国度的灭亡,带走了容珩多年以来的满心仇恨,这场血海深仇彻底的结束了。
容珩收敛了自己身上骇饶气魄,他不再看这惨不忍睹的战场,他翻身上马,语气十分沉重的对柯钧了一句:“留一千精兵在这守着,你们把大黎将士的躯体带回去处理了。我们的士兵不能死在外面。”
“带回去以后,让营地里的驻军过来,不管生死,把所有北域人扔到雪山去,然后你们回去休息。”
容珩雷厉风行的完以后,他看向了那个满身是血的姑娘,他不顾众人呆滞的目光,他突然俯首弯腰托住了那姑娘细软的腰。
在姝染都来不及“男女大防”之前,就一把把她腾空驾在了自己身前,把她带上了马。
一套动作下来,明明是纨绔不羁的竖子做派,却被容珩一本正经的做成了携妹而归。然后,两人同乘一骑飞奔而去。
把众人甩在了身后,只留下了一个尘土飞扬的背影。
祁易弦突然被他驾到马上,她慌了神,容珩骑着赤枢奔的很快。弄的祁易弦一时之间,竟然反应不过来。
容珩搂着怀里细软的姑娘,他不定的心突然感到莫名的安心,姑娘身上的血气味很重,身体也有些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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