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夫人,不,现在叫毕宜珊比较合适,和王佳两人看着眼前一排新式旗袍,很显然,这里旗袍更符合当下女人们的审美。
融入了现代服装的大线条,比她们的那个年代多了几分女子的自信和张扬,有黑白映衬如寒鸦落雪透着高冷之气的,有全身绣着大幅工笔花鸟宛若珍品花瓶的,还有在黑色丝缎上绣着条栩栩如生两条金龙的,等等。华贵中,透着隐隐的霸气。
相比较而言,她们那个时代的女子,旗袍大多是婉约的柔美的,即使华贵,也透着一份低调内敛,凭着暗纹、盘扣等小巧思取胜。
不过,王佳是个例外,她的黑衣加红腰带,已是当年女子张扬的极致。说来,这还仰仗她的贫民出身,比起那些富贵人家的千金,更肆意不羁。但和如今满大街光着大腿的女人们一比,当年她的那点前卫根本不算什么。
所以,王佳很喜欢这些新款的旗袍。不过她没忘记,来此的初衷。
和毕宜珊对看了一眼,王佳先开了口,“谢师傅,我们不作这里的款式,就做当年的样式。我要做两身,都用黑色的料子,一件用丝绒,一件用素缎,都作斜襟、高领、无袖、高叉的长旗袍,盘扣用树枝扣,对了,腰间再做几根绳绊,我要搭根红色的蚕丝绳,在绳上做个盘长结。”
80多年的职业生涯,让谢洪生只听了一遍,便已经记住了王佳描述的所有要求。未等王佳话音落,谢洪生脑海里已经浮现了旗袍的样式,配上他目测的尺寸,已经将实际效果模拟得八九不离十了。
令他惊讶的是,这个姑娘年纪轻轻,不等他问,就道出了旗袍、盘扣还有绳结的样式要求。这些,一般只有穿惯旗袍的老人们知道,现在的年轻人,哪会懂这么多。而且,黑色旗袍配红色绳结,这画面总令他觉得有些熟悉。这样的款式,不是谁都能驾驭的。在他的记忆里,只有当年的黑猫王佳才做这样的打扮。
“好的,小姐,我记着了。”谢洪生边应声边情不自禁的揉了揉眼睛,仔细地看了一眼王佳。面容还真和年轻时的王佳有些象,尤其是那股灵动的神态。或许这位是黑猫王佳的后人?谢洪生心中嘀咕。
王佳说完了,轮到毕宜珊。她斟酌了一会,指着自己身上的旗袍,“谢师傅,我想做老样式的旗袍,就和我身上这种相似的,低领,窄袖、长度中等。也是两身,料子您帮我定,其他盘扣什么的您也看着办,我信得过您。”
毕宜珊的话,让谢洪生更吃惊了。这是老客才有的信任,他没老眼昏花的话,这两位是头一次上门,怎么对他就如此信任呢,就算他声名在外,头回的生客,总要不放心地多交待几句,哪有如此让他自行做主的。或许这份信赖,来自于家中长辈对他的推介。
谢洪生也多看了毕宜珊两眼。空气安静了几秒。
“敢问二位小姐出自哪家府上?”谢洪生心中好奇,斟酌着开了口。
“鄙姓毕,家在迦南街。”毕宜珊微微一笑,简洁地回答。原来是毕府的后人。谢洪生心中激动,脸上浮起兴奋之情,果然是故人之后。当年,毕家大老爷毕远帆曾是S市赫赫有名的实业家,他府上的大小姐毕宜珊曾是他的常客,在他手里前前后后做了不下十套衣服。果然,她身上的旗袍出自他的手,只不过年代太久远,他一时记不起来罢了。
“毕家大小姐毕宜珊是您的——?”谢洪生问。几年前,他听说毕宜珊去世了。活了一个世纪的他,见过太多人离去,犹如看见秋叶纷纷落地,知其必然、无从叹息。但若能见到后人,他总是欣慰异常。
“是我的姨婆。”毕宜珊寻了个恰当的身份,撒了个谎。
“哦。”谢洪生了然。
“我姓王,叫王吉,是毕家的远方亲戚,”王佳面不改色地给自己杜撰了一个身份,挽了挽毕宜珊的手臂,介绍自己,”算起来,是她的表妹。“
”王小姐好。“谢洪生点了点头。王吉,听上去倒是和王佳很像,真是巧合吧。
“谢师傅和姨婆很熟吧?”王佳忽然问道,一双眼睛弯弯,闪动着促狭的笑意,“我没见过姨婆,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样的人?谢师傅能给我说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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