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抬棺祝寿 (3-1)

妖家祖地深处，苍山如海，万壑争流，草木蒙笼其上，若云兴霞蔚，夕阳余辉万丈倾泄于此，景色美轮美奂，却填充不及三人那颗堕落灰色地带的心。

辞别东长煌入祖殿，三人愁眉苦脸滴出水儿来，一番激烈的口舌之争以失败告终，各自面朝一方饮杯中闷酒。

老大主和。王家高手如云，底蕴深厚，硬碰硬断然灭亡，首先没他硬。

老二观望。纵观双方无非二不敢，一不敢得罪王家，二不敢得罪公子。

老三主战。携妖家祖地底蕴之力，轰杀罪魁祸首的东长煌，解除危机。

“老三，公子所杀皆是倒向媚心月的人，此等败类被除之，我心欣慰。”

眼看橘色日头，摇摇欲坠隐没西山之后，犹如刀剑悬头顶将落，老大妖无悔拍案而起，沉声道：“我妖无悔光明磊落一生，不曾想晚年一步走错，引来祸端，此事理当我一人作出牺牲。”

言讫，撕裂长袍，光着膀子。

一件倒挂三百六十五片剑尖制成的衣袍披裹在身，锋利剑尖刺进血肉，淌一道道鲜血，片刻全身血淋淋如血鬼。

“大哥，意欲何为？”两人猛然一怔，本性寡言的老二妖无恨骇然问道。

“两位弟弟有所不知，当年始祖留下手札，推演妖家会有此劫难，令后人披上剑衣请罪，或许能抢救一番。”

妖无悔沉眸说道，任由鲜血淌出却视而不见，“造就妖家如今窘境，我罪孽深重，理当承担这一切的惩罚。”

老三妖无冤狐疑道：“老祖擅长推演之道，这一点无可争辩。但失踪近八十万年之久，怎么可能推演出妖家劫难，这……这完全不符实际情况。”

“老三，莫要再扯。”妖无恨已定决心，拍碎十几柄灵剑，用衣服裹住束缚在身，忍着痛感说道：“我随老大。”

“你们俩……”

妖无冤气的浑身颤抖，掀翻石桌翻飞千丈以外，仰天长啸，老血喷出。

气煞我也！

东长煌负手游历，不知不觉抵达一座天然碧水湖边，妖家一群孩童嬉戏玩水，或鲲后代的缘故，天生游泳健将。

沿着如蛇蜿蜒的水上走廊走去。

身后跟着悒悒不乐的小灵儿，欲言还休，秀拳紧攥，见识东长煌杀人不眨眼，畏惧之心一时难以消除。

“公子，三祖这一去将不复返。”

“不复返？”东长煌笑了笑，“羊质虎皮之辈，借十个胆子也不著见效。”

小灵儿尴尬挠头，“老祖是妖家中流砥柱的守护神，倒下并非好事。”

东长煌视线投去，湖水中央乌篷上的老头，蓑衣斗笠，一手持鱼竿垂钓，一手用一根铁棍翻开小炉里烧红的火炭，炸开逼哩逼啪的火星子，炉上温酒。

顺着公子的目光，小灵儿解释道：“父亲在世时，允许这老爷爷在此随意垂钓，两年以来他一直在湖里钓鱼，每天只取一条食用，余下放生。”

“他叫什么？”东长煌问道。

小灵儿想了想，终于想出一个近乎遗忘的道号，“没有名字，自号鱼伯。”

“鱼伯？”东长煌沉吟一遍。

“公子！我等罪人前来请罪。”

远远的，三位老祖大步流星，一路走来滴血一路，全身显得狰狞和恐怖。

小妮子大惊，“老祖，这是？”

妖无悔苦涩一笑，“公子是妖家贵人，我们三个老家伙有眼无珠，冒犯了公子。以前犯下罪行，万死不辞，今不求公子饶恕，只求拯救妖家。”

一边说着有两人双膝跪下，见妖无冤站立不跪，被妖无恨强制拉下跪地。

“二哥！”后者一脸怨气。

东长煌恍若未闻，没有回头。

妖无悔苦涩道：“王家势大，不是我们三个老家伙能抗衡的，我们大半身已埋黄土，并非贪生怕死之辈，而是眷恋这一片土地上养育的妖家子孙……”

东长煌淡淡说道：“我给不了你们机会，是你们自己不给自己机会。”

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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