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次脑子里飞快过了一遍,从小到大言青川要求暴饮暴食的场景。月考没考好、和小姐妹有了龃龉、小说里男二号没能追上女主角最终落寞离开、喜欢的男生交女朋友了,芝麻绿豆大点子事全都挂脸上,又丧又犟。
上一次,上一次她坐环线公车——那时候的地铁线路还做不到无缝接驳——由东到西穿越整个城市,丧着脸站在他宿舍楼下,也不给他打电话,也不托人来找他,不知道傻站了多久。
好像是要入秋了,傍晚就凉快起来,要是有风,怕是会吹得透出冷意,宿舍楼每到一天的这时候,都会被水蒸气和开架沐浴露的味道接管,平次被人从图书馆叫回来的时候,闻到的就是这种香气。
“要不是你木帅哥在楼上看到了,你是打算在这喂完蚊子就又坐公车回家吗?”
“你下课这么久还不到家,跟文阿姨说了吗,你妈得多着急?”
“怎么不说话,心虚啊?”
“月考没考好?就你藏枕头底下那些小说,活该你没考好。”
言青川终于有了点反应,原本低垂的、不做任何眼神交流的视线,没憋住,抬起来瞪了一眼,大意是“你又偷翻我隐私”。
“我可没有你别冤枉人”,平次像是读懂了,“是周姨给你换床单的时候抖落出来的,恰好被我看到而已。啧啧,行啊你,高二还有闲功夫看言情小说,也就我爸你妈惯着,当年我过的什么苦日子。”
还是不说话,但也没有立马把眼神挪开,死不悔改中带着点不确定的慌张。
“行啦,周阿姨还不知道你,没少帮你打掩护”,平次气不过,哼哼唧唧地说,“她还跑出来揪着我让我别骂你,搞得我多凶一样。”
听着听着,言青川眼尾透出点得意,无声地“哼”一声,白一眼,又把视线给垂了下去。
平次气到牙痒。
两人僵着都不说话。
“哟,青青往我们这和尚楼下一站,啧啧,热闹了,不知道多少人晚上得跟你哥打听。”木帅轻轻巧巧地走过来,发梢残存着些许水汽,笑得相当衣冠禽兽(平次语),一把拦过言青川的肩膀,说话就带着往前走,“这个点,还没吃饭吧,二食堂煲仔饭不错,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学习压力大,吃多点,木帅哥的钱包都是你的。”
言青川这下倒没闹变扭,乖巧地顺着木帅的劲,慢条斯理地跟着,“木帅哥,我还想吃蛋烘糕。”
平次牙更痒了。
抬脚跟上,追了几步,警告意味十足地把木帅还搭在青川肩膀上的胳膊拍开,将她往自己这头拉过来,嘴里却不扰人,“还长身体呢,得横着长了吧。”
闻言,青川猛地停下,怨念地斜瞪着平次,随即极快地闪身,想从平次身边溜开。他当然没给她机会,微微用力攥着她的胳膊肘,任她怎么作天作地地扭,都挣脱不开。
木帅在边上看了会热闹,才一副老好人的样子提醒,“再晚,香肠煲仔饭可要没了。”
两人顿了顿,原本猛烈的肢体动作,肉眼可见地缓和下来,状似若无其事地停了战,随着人流往食堂走去。
平次记得那顿饭言青川都没怎么搭理自己,正眼也不瞄,和木帅叽叽喳喳个不停。吃完煲仔饭又买了两份蛋烘糕,看到边上有卖钵仔糕的小摊位,强行买了三份,一人举一根签子,傻得要死。还吃什么了,好像进了一家新开的,在当时看来很小清新的咖啡书店,要了一份蓝莓芝士蛋糕,和布朗尼。
木帅,凭借个人魅力(这是他的故事版本),挤牙膏似的套出了言青川反常的原因。
无非就是小姑娘间传的闲话,平次不稀得搞清楚当中的人物关系,只觉得自家妹妹本末倒置不说,战斗力也是负5渣,“就这么点破事,值得你大老远到我这里来撒泼,能耐得你。等你离开高中上了大学,就知道这时候的什么友情、姐妹,都会渐渐淡掉的,不值得你现在耗费这么多情绪。你现在的心思应该是备战高考,当我学妹。”
他知道她没听进去,但平次坚持把他认为中肯的话都说明白,也不管青川慢慢又丧下去的脸色,和木帅一直飞过来的、让他适可而止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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