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环抱,绿水环绕,在寒凉晨风中,断崖边一大一小两个少年大感不妙。
小一些的少年头垂得很低很低,低的恨不得把自己塞进地缝里。
高一些的少年脸色很白很白,他的双眼沐浴着东方第一缕朝阳,散发出饥渴的光芒。
在山崖对面的山腰上,有一家农户。
少年清晰可见,在这美好的晨光之中,一位村妇燃起了炉灶,不多时烟囱里就扬起了袅袅炊烟,随后那一阵一阵撩人的饭菜香气也飘过来了,那味道让人迷醉,让人饥饿难耐。
“咕噜噜”伴随着五脏庙发出的饥肠辘辘之声,少年咽了咽口水,几近绝望地他望着脚下那光秃秃的崖壁,颤巍巍的抬起手,指着山崖对面升起的袅袅炊烟问身旁的小小少年。
“这,就是你说的前往最近小镇的最近的路?这就是你说的只要爬上来,很快就能到的小镇?可现在,请你告诉我这么宽的峡谷,我们要怎么过去?”少年说到最后,声音已开始颤抖,从那音调听来,明显是已经饿到了极限。
“对不起,天帝,我忘了我现在变成了人,不能飞,而您也失去了法力。对不起,对不起……”小小少年回答,那声音细如蚊蚋,几不可闻。
这两人就是从清潭边一路翻山越岭走过来的流华天君和白音。
昨日,流华天君询问了白音最近的镇子所处的方位,于是二人一路前行,直到在翻过了一座山头后,流华天君终于觉得此路不太寻常。
凭借许久以前的凡人经验,一般的镇子都会建在山脚,亦或者是半山腰,然而他们这一路向上,披荆斩棘,莫说山村小路,就连一个猎户都没瞧见。
眼看天色已暗,白音又信誓旦旦的说这是最近的路,流华天君便做了夜爬青山的决定,并幻想着可以在下一秒柳暗花明。
在天界,做久了仙人,又有法力的护持,辟谷自是没有问题。然而此时失去了法力,又翻了一夜的山,流华天君只觉得连体温也已经开始失控了。
之前他秉持着锻炼一下化成人形的白音的想法,所以一路都由着他指引方向。饶是他已经做了走错路的打算,但到了此时此刻他还是不可避免的失控了。
民以食为天,他虽是仙人,却也需要补充失去的能量,面对近在眼前的食物却无法靠近,流华天君只觉得,这峡谷仿若横亘在他面前难以逾越的天堑,连靠近都是奢望。
“对不起,对不起”小小少年依旧还在嗫嚅着,他的头此时已经埋得更低了,流华天君可以想象如果此时他还是凤头鹦鹉的模样,怕是已经把他的小脑袋深深的插入了厚厚的羽毛中。
“唉!”流华天君长长叹息一声,看来自己刚刚是把它吓到了,他毕竟还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我怎能因为他不知道而多家责怪。
若要细细追究下来,这事儿也还是自己的错,为了早些寻到师兄西古天君,白音的成仙之路本应有的凡间历练,被他换成了凡间寻人,所以才少了这许多常识吧!
“好了好了,不伤心了,这事我也有责任的”流华天君蹲下来,温柔的捧起他内疚的小脸儿,诚恳地道歉“对不起,我刚刚失控了,其实不该责怪你,路虽然是你指的,但毕竟也通过了我的首肯。
如今既然走错了,那么我们就再走回去,天底下的路本就是被人一步一步趟出来的,与其在这错路上沮丧悲伤,我们不如抬头挺胸,另辟蹊径。”
“来,抬起头来,我们这就下山去”握住了白音稚嫩的小手,流华天君鼓励着他,同时也鼓励着自己,因为此时他的确已经快要饿到脱力了。
看着流华天君鼓励的眼神,白音终于抬起了头,毕竟是朝夕相伴了五百多年的流华天君,如今他既然不生自己的气了,他也就完全放下了心。
眨了眨眼睛,白音看着流华天君,而后极小声而又不好意思地道“天帝,我饿了。”
“噗哧”看着他这小模样,流华天君没忍住就笑了出来。
揉了揉他的小脑袋,而后道“行,那我们这就去觅食,我在凡间的时候人们就常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所以我们一定能找到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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