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谁死了？ (2-2)

肖丰是个摆夜摊的，在离电影院最近的一个转弯处卖抄手和糖糕，这个地理位置真的是很不错，闹中取静，即显眼又不拥挤。那些看夜场电影的情侣们在电影开场前或散场后多会来照顾照顾生意，南方的夜晚并不寒冷，每天在煮抄手的氤氲香气中感受着生活的温暖和美好。不记得什么时候开始，身边多了一个她，她是在肖丰旁边卖奶茶的，她整天沉默寡言，肖丰也不是话多的人，但偶尔不忙的时候寂寞了也会和她交谈几句，她总是意兴阑珊地随便敷衍一下，但是态度也算友善吧。所以肖丰以为她只是不爱说话，比较沉默而已。总是有些人在生活的压迫下失去了所有的热情和活力，肖丰乐天而容易满足。她很少交谈，但一直和睦相处，有时视线相对就会互让交换个微笑。渐渐地，肖丰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现象，来他这里吃抄手的几乎都是情侣，在这简陋的塑料桌椅前坐下，低声亲密地交谈着，而去她那喝茶的却几乎都是一个人，闷声不响地喝着茶，而且几乎都面带愁容。肖丰心里暗暗好笑，原来奶茶也是解愁的啊！有一天，她没有来，肖丰还觉得挺别扭的，尽管两人没什么交谈，但是肖丰心里已经将她当作属于的夜晚的一部分了。肖丰有点魂不守舍的感觉。一直在想她怎么了，生病了？有事？这时一个疯疯癫癫的老头走过来，电影还没散场，他肯定不会是看电影的。但肖丰还是热情地招呼他：“大爷，来碗抄手吧！”老头转头看了看肖丰，轻轻问：“小伙子，看到我女儿了吗？我女儿在这卖奶茶的。”肖丰一听，原来是她的爸爸啊！急忙回答：“哦，您是她爸爸啊！您过来吃碗热抄手吧！她今天没来，我也奇怪呢，您不和她一起住吗？……”还没等肖丰问出一肚子的疑问，老头就走了，一边嘟嘟囔囔着。肖丰觉得这老头不太正常，看起来疯疯癫癫的，不由有些担心。但还是没有放下摊子追过去。幸好第二天她又来了，肖丰表现得格外热情。“你昨天怎么没来啊？是不是有什么事啊？我还以为你生病了呢！……”但是她只是微笑着，不说话，显得肖丰热情过头，而且像是在自言自语。忽然肖丰想起来那个老头。于是说：“哦，对了，你爸爸昨天来找过你！”她听了，脸色一变：“我爸爸？”肖丰高兴她终于有第三种表情了。于是赶忙接口：“是啊。她还问我看没看见你！”肖丰形容了一下她爸爸的样子，很想问她爸爸是不是有些……不正常，并劝告她看好她爸爸。但是肖丰终于还是没有说出口。虽然和她做邻居也很久了，但是毕竟没有熟捻到那个程度。她听着肖丰热切的陈述。一句话不说。脸带着一种回忆的沉思的表情。肖丰终于停住了。也意识到她的反映不太对。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她开口了：“我和爸爸早已是两个世界的人了。”肖丰听了一愣。不明白什么意思。她沉吟了一下又继续说：“我们似乎已经阴阳相隔很久了。”阴阳相隔？肖丰头皮阵阵发麻。那么我昨天是……见鬼了？肖丰不说话了。也无话可说。她的表情很伤感。更加沉默了。回家肖丰和妻子说了这件事。妻子给肖丰买了个桃木坠子。避邪，又廉价。其实肖丰没有过多的感觉。一天又看见了那个老头，她的爸爸！！肖丰指给妻子看，妻子却笑道：“别胡说！那明明是个人！我以前见过！”肖丰又愣了！难道是她为了逃避赡养责任？也太恶劣了！晚出摊的时候，肖丰看到她几次忍不住要恶语相向，相比之前脸色不甚好看。她浑然不觉，仍旧在视线相遇的时候给肖丰个微笑。肖丰终于忍不住了：“我又看到你爸爸了！”她一愣：“哦！”肖丰气极！就这样？“你为什么说你爸爸死了？”她愣住了：“我没有啊！”“你不是说你和他早已阴阳相隔了吗？”她倒是会装傻！“是啊！”“你！”肖丰刚想质问，却忽然想到一个几乎不可能的可能：“你……你……”“是啊，是我死了。却仍留恋尘世，不放心父母，不愿投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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