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交锋6 (2-1)

唐飞个性很强，父亲的这个要求似乎伤了他的自尊心，他也不愿意和别人谈论起自己的父亲，当然就不会暴露自己和蔡总办的血缘关系，一直到蔡锡勇过世。唐飞全凭着自己的勇猛和勤勉，当上了看守银库的队长。但唐飞毕竟和一般的库兵不一样，他的观察力更强。当父亲过死后把几本重要的笔记留给他，他才隐隐约约感到父亲其实用心良苦，对自己寄托着更大的希望。

自1893年起，清王朝最后一个大贪庆亲王弈匡取代了病入膏肓的首辅军机大臣荣禄入主军机处，就像老鼠掉进米缸里。这个庆王，他在掠夺财富方面马上施展出他的穷凶极恶。也许，他预感到大清的气数不长了。他把官场变成市场，把下官缺按所谓的优劣肥瘦一一明码标价变法出售。在清王朝日益消瘦的同时，庆亲王府却日益膨胀肥沃起来。对于张之洞铸钱开源，庆亲王弈匡那种难受的样子，可想而知。在户部一而再，再而三的参劾下，西太后终于下旨湖北停铸银元。由户部银行出面改铸略重一些的新银元。而原先湖北铸的一元银元，全行废除，收回改铸，一切费用，由户部拨给。唐飞注意到，在最初的改铸银币时，由于户部、湖北藩台和银元局三方共同参与，互相监督，收购和改铸进行的有板有眼。

不过，自1909年银元局和铜币局合并为武昌造币厂，直属度支部后，银元的改铸就不那么规范了。蛇山脚下的银库里老银元越来越多，再也没有人去进行改铸之事，似乎忘记了还有这么多财富堆放在蛇山脚下的山洞里。自从周而成等人加入“泛”以后，大家无意中谈起过这批银元。由于对这批银元来龙去脉极为清楚，唐飞仔细观察银库的点点滴滴已经不是一两了，为此“泛”的几个最高领导人也开始经常讨论这件事。唐飞手里有着父亲蔡锡勇留给他的几本笔记，密密麻麻写着一些符号，这是他老人家自创的一种速记。唐飞知道父亲要他学会这种速记。但是，唐飞的文化基础不够，而资聪颖有极富钻研精神的周而成却对这些笔记兴趣多多，迷上了探索速记的规律。周而成很快就研究出速记的规律，这样一来，事情就更加明白了。

在大家共同研究下，终于知道这几本笔记是极其珍贵的原始资料，记载着详细的有关老银元的初始账册和银库进出的原始清单。这样一来，谁要再动手脚就很容易从根本上被人查出。也许对张之洞赤胆忠心的蔡锡勇，已经预感到大清王朝的末落，一定会有贪官会对这批财富大动手脚。有了这些资料的指点，对于银元的成色、重量、损耗等重要数据都能还原出来，加上唐飞本来就是银库的守卫首领，能搞到后续的账册，完整计算得出整个生产过程和总况，也能算清这个秘密银库里究竟存放了多少还没有回炉老银元。终于，老鼠露出了它的尾巴。

唐飞他们发觉，朝廷度支部湖北的童总管和湖北总督瑞瀓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随着收回的老银元越来越多，度支部的银库也越来越挤。然而，却再也没人催促老银元的改铸之事了，似乎已经把这事给忘却了。由于知根知底，“泛”已经能琢磨出瑞瀓他们一定在酝酿着什么阴谋：那就是整体侵吞这批老银元。

辛亥年八月中秋时，武汉三镇已处于瞬息万变之际。瑞瀓指示铁忠做好应变的准备工作。应变计划中有一项准备工作就是在“楚豫号”战舰上建立一个临时的战辕，以便万一陆地督署失守后，瑞瀓可以在战舰上继续指挥。因此，除了在舰上腾出更多空间准备让瑞瀓他们居住外，还要准备大量的衣食用品等，除此以外，还要有个大空间，存放一批银元，这就是平日里隐藏在山洞里的度支部银库中那批应该改铸的老银元。这批老银元，比改铸的新银元制作工艺精美得多，弈匡、瑞瀓他们懂得，一旦朝廷完蛋，老银元就是实打实的钱。所以，这几年，他们继续搜集老银元，却并不急着改铸，打得就是以防大清王朝这条破船一旦要下沉时，他们还能发“国难财”的鬼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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