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联系 (2-1)

所以，如今的袁东辉在慈利呼风唤雨，没有什么事情不清楚，没有什么事情搞不定的。特别是那个电报局，所有的往来电报，袁东辉都能看得到。他了解黎慕军等人和武汉之间的所有一切电讯来往。在战略上，袁东辉已经牢牢地把握住大的方向，占尽了先机！“那个子”发给武汉的电报都是给一个叫饶汉祥的，其实，即便是这个饶汉祥的情况，袁东辉同样也很清楚。饶汉祥有文采，然而入湖北军政府前多不得志，也曾穷处下僚，如非遭遇黎元洪恰到好处，两人一拍即合、一触即燃，可能就只有长期默存底层了。自饶汉祥入都督府秘书室任职，为黎元洪赏识，很快晋升为秘书长，他是黎元洪的心腹，撰文理事，颇得黎元洪赏识和信任。

事件爆发之后，黎元洪被时势推向风口浪尖，势成骑虎。此时饶汉祥即献一策，以其起死人肉白骨的文字向全国通电，虽清廷大限已到，但自黎元洪七上八下的心里，有此鼓动文字，藉电波频传，各省相继独立，使其居弄潮的主动地位而避免孤立危险，给他一颗定心丸，实在是功莫大焉。当时饶汉祥将袁世凯比作曹孟德，将武昌民军及同盟会势力比作东吴孙家，将黎元洪比作刘玄德，为事实上的鼎足而三，连类比附也较为贴牵由此再来定位其战略，如何折冲樽俎，还是起到相当的作用。饶汉祥还是秘书大家，他的骈体电文，在民初公牍中风行一时。“那个子”给饶汉祥的电讯往往很简单，惜字如金，还有些密码暗语之类的，看得出，已经有了些防备。但是袁东辉还是能猜出这些电报的大致所云。除了袁东辉为人机灵智慧外，其实在汉口，“泛”还有人潜伏在黎元洪身边，那就是那个至今还没有现身的知耻堂的堂主。由于他的点拨，袁东辉对黎慕军动向企图很有几分知晓。

但是有一个电报引起了袁东辉的不惑。在黎慕军的船队中，有人私下发电报到武汉。发报人是黄金忠，是这个船队的船长，收报人是汉口乐维堂。电报只有寥寥数字：去门书院。之所以袁东辉肯断定黄金忠是私下动作，原因有好几点。首先据人汇报，那黄金忠进出电报局行动鬼鬼祟祟的，进出动作极快，眼神很警惕，和这个队伍的大大方方作风完全不合。再收报人不是饶汉祥，地址是那个乐维堂，一看就知道这是日本饶地盘。因为如今铺盖地做着“味素”广告的，就是这个乐维堂。“味素”即“味之素”，味精是从日本来的一种新型料理，如今在慈利这么个偏僻的地方，也影味素”的广告了，也有人大力推销“味素”的。袁东辉在慈利有好几家酒店、饭馆，现在也开始在使用这个“味素”了。使用下来，效果的确不错。在汤中只要少许加这么一点点辅料，整个汤会变得非常之鲜美。而以前需要大量的原汁老母鸡汤才能做到。

还有一点，“味素”体积，这些奇妙的白色粉末，时间再长也不会变质，保存起来很是方便。所以，作为东家，袁东辉非常欣赏这个“味素”，当然也知晓这个乐维堂了。但这和黎慕军的背景不合。知耻堂的堂主曾经告知袁东辉和“泛”：黎元洪和日本人成见很深，黎慕军也和日本人从无瓜葛。还有一点，同样的行踪，黎慕军已经电告了汉口的饶汉祥。所以袁东辉可以断定，黄金忠的这个电报，不会是简单的重复。黄金忠一定是私下发给乐维堂的。所以，袁东辉断定这个电报很蹊跷，这个黄金忠也很可疑。很有可能，黎慕军他们并不知道有这么个乐维堂，更不知道这个乐维堂、或者日本人也在暗中关注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因为和乐维堂有关，更是和日本人有关，袁东辉已经向“泛”和在汉口的知耻堂的堂主汇报过了，让汉口的弟兄们再去仔细查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有可能的话，再去查查这个黄金忠。袁东辉让黎慕军他们去门书院东游西荡，本来是带有一点戏虐的情调，以为这里面模糊混沌的地方多多，让他们四处碰壁，知难而退，避免干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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