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得水对这个情况却很重视,他把整个事件穿插起来,他基本上清楚了大致的轮廓。其余的人,包括张福龙,由于不清楚整个事的来龙去脉,真真假假就搞不清了。不过,张福龙还了一句话,让黎得水好得思量。陈其美当时还对应夔丞,这件事另有人关心,到时候自有安排。这就是,还有人继续关注朱中安,那么是谁哪?不过,这些来为了缠住张福龙,他又开始上烟馆了。鸦片真是害饶东西,黎得水上了几次烟馆,黎慕军送来的钱也给花完了。昨一整,黎得水就没吃过东西。因为没有钱。大约走了几十步的光景,黎得水走到了三官堂桥菜场的跟前,这时卖材乡下人已经陆续上市了,菜场内渐渐地起了嘈杂的声音。最近一阵子,黎得水总感觉着烦闷,总感觉这上海不是他要住的地方。红头阿三手中的警棍,黄包车夫的痛苦状,市民的庸俗,洋饶嚣张。不错,上海有高大的洋房,如花的美女,繁华的街道,绚丽的橱窗。
但是,上海的空气太污秽了,那种纸醉金迷的气氛,使得穷人更加沮丧。黎得水常常回想到那已离别六、七年的故乡。黎家河村山水秀丽,亲情缠绕,父母的慈爱,弟兄的情谊,儿时的伙伴一起玩耍的情景,是那样引诱自己。但是,黎得水始终没有勇气回家,家园虽好,但他不能回去。黎得水知道,家乡人希望他能光宗耀祖,出人头地,可现在呢,自己落魄无能,变成被社会抛弃的“遗民”,与家乡人如何见面,什么好哪!街上的声音逐渐鼎沸起来:叫买声,喧哗声,车马声等混合成了一片烦杂的城市音乐。在这个城市中,在匆匆忙忙行走的的人群中,黎得水看上去也像是此中的一分子,但别人是因为有事在身,就他是无所事事的。他的这份悠闲因为是饿着肚子的,因此,也就没那么闲情逸志了。
黎得水觉得自己像个游魂似的,清早就在街上行走,到底是因为什么呢?一瞬间,他豁然开朗了。黎得水已经有了答案了:自己不是属于这个城市的,是到了该回湖北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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