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伊人·故人 (2-1)

“荀先生似乎还有什么事要问”？

目送宋水云退下的晏海清这时才转过头来，看着方才明显是欲言又止的荀天云，和声问道。

似乎是有些意外自己表情管控不到位，又似乎只是单纯的有些惆怅，荀天云平素一直挂在嘴边的笑容不见了，目光闪烁了下，终于还是开口：

“我想找殿下要一份情报，王令姜的情报，最好这十年来的都能有”！

声音喑哑，完全不似先前的他。

“女君”？

晏海清眼含深意地望了一眼明显低沉下去的荀天云，关于他和王令姜的故事，当年还是小孩子的她亦有所耳闻，之前谈起时还以为他是不在意，现在看来：应当只是不知道吧——

不知道女君就是王令姜，不知道王令姜已入南梁，更不知道……哼哼，男人，果然还是对这些事很难释怀啊。

不过想归想，这些东西却没有必要说出来，更何况共享情报本就是她与荀天云之间的约定，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可以，稍后我会让人将王令姜连同王家这些年的所有情报都送过来”。

她冲着荀天云点了点头，眉眼间不见有一丝波澜，似乎这不过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件。

事实上，对于她来说，这确实是一件平常的事情，不平常的，只是情报中的这个人罢了。那个同样以女子身，有大成就的人。

晏海清走后不久，便有人将熬好的药材、整理过的情报分门别类流水一般地送入荀天云房内。

随手拾起手边的册子，走马观花般翻了几页，他低声喃道：

“女君啊，女君……”

忽地身旁有人扯了扯他的袖子，却是一脸怯懦，快要哭出来的碧鸾：

“公子，关于‘姑娘’的事，鸾儿不是有意要瞒着公子的”。

看着眼前人，原本还有些低沉的荀天云忽地笑出声来，抚了抚自家丫鬟的头，温声道：

“不怪你，是我自己疏忽了，谁想到昔日那个羞答答的小姑娘如今竟是威名赫赫、人皆景仰的女君呢”。

“更何况，人各有路，互不从属，令姜如何，总归是她的事、她的路、她的选择罢了”。

感觉自家公子的语气有些疏离的味道，碧鸾愈发慌了起来，连忙摇头道：

“不，不是的，这些年好些次多亏姑娘的照顾，鸾儿才能坚持的下来，姑娘她还是惦记着你的，公子”！

声音初始还高些，但越到后越低迷，尤其是想到现在还身在南梁的姑娘，尤其如今的她还统领着南梁驻扎在山海界的军队，就越发没了底气。

荀天云却似乎是想开了一般，放下手中的册子，笑道：

“是么？那还行，到底是总角之好，没白疼这个丫头”。

碧鸾抬眼望向自家公子，阳光打在他侧脸上，配合上公子那洒脱的笑意，使他整个人都仿佛灿烂了起来。

她怯怯问道：“公子，你当真不在意了”？

“有什么在意的？自那日清醒之后，我便已不是从前那个我了，我如此，别人也如此。白云苍狗，世事本就如此，更何况令姜与我……当初虽有父母之命，却还并未立媒妁之言。婚约未立令姜就还是自由身，更何况……”

荀天云抬手将身前药液一饮而尽：“便是有婚约在身，以我十年疯癫，也不能耽误了她啊”！

话音落，火焰起，火光中，重生后的荀天云神采奕奕！

“殿下？荀公子将那些情报都退了回来”。

望云楼内，宋水云走到晏海清近前，低声道。

“哦”？

原本在埋头处理文简的晏海清略带惊讶的抬头，看向窗外不远的郡守府：“是看完了？还是已经不需要了？又或者，只是单纯的看不下去了”？

“这一点我到不是很清楚，不过据那些人报告，他气色似乎已然大好了，便是他身边那个丫鬟，也是一脸笑容，不像是……”

“那就是不需要了”！

晏海清放下朱笔，陷入遐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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