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约从帐篷外面,传来军人们跑步的脚步声,整齐而有力;帐篷内气氛却有些怪异,虽说言公弛对唱歌很是自信,来军营也是做好了当宣传员的准备,可被田虎反问,让他一时语塞而不知如何作答。
哑口半分,言公弛涨红着脸,道:“我确实是到此报道的,可听深渊两字不像是仪仗队的代号啊。”
仪仗队可是很光彩的部门,怎么可能会用如此阴森恐怖的代号,倒更像是特种部队的番号,比方说狼牙、利剑等,况且在门口他见过两名深渊成员,那粗壮的胳膊可不像拉小提琴的臂膀,倒像是手撕鲨鱼的武器。
田虎内心暗自发笑,脸上则道:“你有所不知,“深渊”象征着将和平的歌声传递到海洋深处,代表着人类与海中生物的和平相处。一箭海战队又是英雄部队,代表着杀伐,而仪仗队过于文雅,便取此名。”
言罢,田虎自各坐到帐篷中央一张桌子上,屁股挤压着办公桌子,桌子倒也结实,在他那如猩猩的体态的挤压下,没发出一声抗议的叫唤。
田虎拿起桌上一叠纸,向言公弛挥挥手,言公弛好奇地靠近,接过这叠纸,见封面是一个很奇特的图案,一个人拉着一张弓箭,目视前方,似正在狩猎;又似正在被别人狩猎,拉开的长弓只是为了保命,而后者意味更强些。
这叠纸是合同,言公弛简略翻看一下,无非是军队的规章制度,还有自愿加入深渊的签名,让言公弛心有担忧的是,合同中还有一分生死状,阐述自己生死不怪,这些合同不是入伍参军合同,更像是卖身契约。
言公弛感觉自己正走进一个设置好的陷阱,那一个个字便是对着自己的弓箭,随时可能死在这些字中,他再一次感觉到死亡气息,惊得他额头涌出几滴汗珠,他慌忙将汗水抹去,奈何汗腺承受不了心中的阴寒,就这样继续流淌。
言公弛啪地一声,将合同扔在桌上,怒道:“一箭太欺负人了,我只是一个文艺兵,何时需要签订生死状?他们这是想要我的命。”
言公弛怒吼完,看向田虎脸,那是一张黝黑的脸,便是脸颊都有几道突出的肌肉,眼睛凹陷,锐利得苍鹰的双眼,嘴角微微上翘,一副戏谑的表情,似在看小丑在演戏,又似一个法官看着犯人。
言公弛不是傻子,隐隐知道了什么,又想起在门口通过电话听到的交流,音色与此人无二。
“你耍我?你到底是谁?”
言公弛比吃了屎还要难看的脸上,有被人耍的尴尬,也有怒色,更有恨意,好看的眸子下,隐含着几丝杀意。言公弛表面是人见人爱的国民老公,私下却是心狠手辣的疯子,不知搞臭了多少圈内人,也不知阴了多少无知少女,比起心狠,他不认为比面前这人弱。
只是言公弛忘记了,心狠与无心是两个概念,田虎见过死人无数,在他还没有进入军营前,他便将这个抢占功勋的垃圾不看作人,因此对他是无心。
无心意味着田虎要他死,而言公弛的心狠在田虎面前,不过是小孩被抢糖果想要报复,从那双眼睛透出一丝丝死意,让言公弛愤怒而恨的心瞬间冰冻起来,这种带着死亡的冰冷眼睛,是他第二次看到。第一次他尿了裤子,而这次他收了恨意,眼中闪过一丝哀求。
见言公弛在自己眼下变成绵羊,田虎脸带一丝不屑,言阙真不会教育儿子,教他如何成为欺负别人的混球,却没让他明白如何在被欺负时,做一个堂堂正正的军人。
田虎慢悠悠拿起被甩在桌上的合同,将褶皱部份小心翼翼地整理好,带着一丝嘲弄,冰冷道:“我耍你,你能奈何?怎么,前几天抢占军功的勇气去哪儿了,老子通过抢占军功爬了上去,你也想学这一招?你们言家是不是都是一群不要脸的种?”
言公弛眼中闪出一丝恐惧,田虎话中的秘密,父亲曾经与他提过,这也是父亲最大的梦魇,便是睡觉都不敢让别人靠近的梦魇,就怕自己在睡梦中,被人知道他是一个靠抢夺军功而爬上高位的人。
言公弛更恐惧的是,父亲抢的是一箭海战队的军功,具体是谁的他也不知,也就是说那个人有可能还在一箭中,那他这次来一箭,不就是羊入虎口吗!想起父亲对自己撕心裂肺的怒骂,他这才明白自己有多无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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