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叹了口气,随即便收起了纷扰的思绪。在确定那件衣衫已经被烧成灰烬之后,魏来站起了身子,去到正屋取来了一件干净的蓝色长衫穿戴在身。他心里暗暗想着还是要去城门与龙王庙一趟,做做样子。可脚步方才迈开,老屋的院门口便传来一阵响动。
只见方才离去未有多久刘衔结去而复返,嘴里大声嚷嚷着:“不好了!不好了!出大事啦!”
魏来倒也适应了刘衔结的咋咋呼呼,并不将他这般夸张的作态放在心上,他慢悠悠的走上前去,嘴里问道:“怎么了?”
进屋之后左顾右盼的刘衔结寻声看到了魏来,顿时犹如找到主心骨一般,惊喜的迈步上前,用力的抓住了魏来的双臂,大声言道:“好多人!好多人朝咱们这里走来了……”
魏来闻言心头一个激灵,暗道莫不是罗相武已经查到了此处?可他分明记得他并未有在现场留下任何的痕迹,还是说孙大仁那边出了纰漏。
他心底这样想着,嘴里却安抚着刘衔结,想要尽可能多的获取一些信息:“你别急,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
刘衔结大口喘气,好一会才平复下一路狂奔回家后的激动,这才言道:“是这样的……”
他正要说出事情的始末,魏来也正要洗耳恭听。
砰!
可就在这时,房门方向传来一声巨响,老屋本就年久失修的院门轰然倒下,一队人马浩浩荡荡的冲入了老屋之中。
魏来的心头一惊,藏在袖口下的匕首豁然落入手中,他沉眸看向那些冲杀入门中之人,目光一顿,脸上的神色旋即变得怪异了起来,那已经被他握在手中的匕首也随即暗暗收了回去。
来者当然不善。
但却很熟……
首当其冲之人便是那贯云武馆的馆主孙伯进。而他的身后跟着的却是孙大仁以及众多关于武馆的学徒。
魏来眨了眨眼睛,脸上冷峻的神情散去,眸中也有了些许呆滞之色,至于孙大仁不住的朝他使着的眼色,魏来却是视而不见,反倒盯着面色不善的孙伯进笑着唤了声:“孙伯伯!”
而对方却显然并不明白这伸手不打笑脸人的道理,孙伯进冷着脸色在魏来的身前站直了身子,嘴里冷哼一声,对于魏来“亲切”的称呼充耳不闻,反倒是目光阴沉的盯着魏来。
魏来的脸上露出了困惑之色,似乎是不太明白几日前还对他笑脸盈盈的男人为何在今日换了模样。
“魏来!我孙伯进念在你年幼丧父,平日里自问对你是颇有照顾,却不想你小子竟然靠着装疯卖傻掩人耳目,盗走我的铭血丹!”
“我孙伯进今日便要讨个说法,是不是你魏来靠着那吕观山便可以在这乌盘城里只手遮天!”
孙伯进一开口便是一番义正言辞的怒斥,只是他虽然满脸愤慨,但说出的话,若是让旁人听到大抵都为因为不敢耻笑而憋出内伤。若真的算起来,整个乌盘城最有可能配得上“只手遮天”这四个字的,也只有他背后的那位脸色难看的孙大仁了。
但好在孙伯进的脸皮足够的厚,他脸上的神色紧绷,似乎一切在他说来都是如此理所当然。
而更好在,他眼前的魏来也极为配合他的这出演技。
魏来的脸上浮出了慌乱之色,他犹如受惊的麋鹿一般,缩着脖子,身子也想要后退,嘴里既困惑又畏惧的言道:“我怎么会偷伯伯的东西,那分明就是伯伯送给我的啊!”
“送给你?”孙伯进眉头一挑,这话正中他的下怀:“你倒是告诉我,你这样一个傻子,凭什么受得起这样的大礼?”
魏来像是被噎住了一般,一时间面色潮红,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见此状的孙伯进面有得色,他朝着身后的孙大仁使了个眼色,可孙大仁却低头若有所思,对于自家老爹递来的目光视而不见。孙伯进有些气结,暗道一声孺子不可教也,一只脚却猛地伸出,狠狠的踢在了孙大仁的脚踝。
吃痛之下的孙大仁回过神来,这便对上了自家父亲的目光,他的面色愈发难看,但看眸子中迟疑与踌躇却是愈演愈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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