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奔波整整一天,直至黑夜,天上无半点星光的沉重夜晚,云楚驾着马车,停在了最近的客栈旁边。
本就白嫩的小手被勒出了一圈圈紫青的痕迹,掌心的地方被粗糙的缰绳磨破了皮,渗出了点点鲜血。
云楚轻轻蹙眉,却没说什么,而是拍了拍手,佯装无事的样子,跳下了马车,刚想率先走进客栈,却听见季怀远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云楚过来,扶念念下车。”
她面无表情地回头,恰看见季怀远单手扶着穆念念的腰,高高在上地站在她身后的马车上。
穆念念身上零碎的衣衫早已经换成了崭新的绫丝缎裙,再配上她我见犹怜的神情,虽不及大家里养出来的闺秀,却也不似自小生活在乡野的村姑。
云楚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满是血污的衣衫,破破烂烂地挂在身上,与那穆念念的待遇简直是天壤之别。
“...请..”云楚伸出手,恍然间竟然不知道该唤穆念念什么好。
季怀远冷冷瞥了她满是伤痕的手一眼,先一步跳下马车,似是故意的,用力撞了撞她的肩膀。
云楚身子本就娇弱,哪里敌得过他的力道,直接一下子摔在地上,惹得过往路人注目。
“脏死了。”季怀远冷声道,满眼的嘲讽,而后侧身向穆念念伸出手,温柔地接住她跳下来的身子。
男女相依离开,徒留下云楚一人呆坐在地上,像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王妃...”随行的宋锦等季怀远离开后才敢上前,犹豫着向云楚伸出手,“地上凉,快起来吧。”
“你其实不必叫我王妃的。”云楚抬头,满目悲怆,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你见过像我这样的王妃吗?”
衣裙被染脏,早已看不出了原本的颜色,一路风尘赶路,她本来细腻白皙的小脸一下子沧桑了不少,不再复从前的样子。
宋锦倏尔有些心疼,迟疑着从身后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衣裙,蹲下身子与她平视,认真道:“王妃是王爷的发妻,是王爷曾在陛下面前唯一亲口承认的王妃。”
“王妃听属下一句话,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王爷只不过暂时被蒙住了眼睛,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这是云楚今天听见的第一句安慰的话,却是从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嘴里说出,暖心的同时也有无法言尽的可悲。
“宋锦..”云楚接过衣裙,露出今天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谢谢你。”
客栈前两人的互动,全然被楼上的季怀远收入眼中,他发了疯似的打碎了手里的伤药,双眸满是阴沉,狠戾地吐出一句话。
“云楚,你勾搭男人的本事还真是不小,既然如此,本王今晚就让你好好享受享受。”
句尾嘲讽的冷哼,满地的白瓷碎片和伤药粉末,窗口投下来的清冷的白月光,将悲凉整个夜晚。
直至宋锦上楼进入房间,怔愣地看着面对月光的男人和满地碎片,依旧照常行礼,恭恭敬敬道:“王爷唤属下所为何事?”
“怎么?本王无事就不能叫你了?”季怀远转身,冷冷地看着他。
“属下不是这个意思。”
季怀远冷哼一声,别过头,玩味地说着:“今日车马劳顿,侍卫长辛苦了。”
宋锦乖顺地垂着头,等待着他的下一句话。
“本王念你辛苦,便让王妃犒劳你好了。”
宋锦一愣,道:“属下不明白王爷的意思。”
“本王的意思是...”季怀远步步向他走近,用着在场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
“王妃今晚,任、你、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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