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我擦掉脸颊上水汽和汗水的混合物,休息了好久,才又开始继续劈砍,但没到几下,整条手臂就马上就又有些水湿了。
我将误入嘴巴的一缕头发拨到一边,在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刀锋离我很近,有点划开了我的脸。那枚不属于我的、象征百年温莎家族的板指——就在我五年前来到维尔巴特学院的时候,就已经戴着了,现在套在我有点发肿发炎的拇指上,变得完全脱不下来。
视线有些模糊了。
能感受到....略微的饥饿,还有渴,头晕。我眯着眼睛走路,辨识着从树木之间漏下来的黯淡亮光,我在想象自己一直一直的走动,直到脸颊骷髅般两侧凹陷,直到行尸走肉——我尽量给自己不断打气,再乐观一些,同时朝着略显稀疏的橡木和枫树之间寻找出口。
除此之外,我更清晰的知道自己在害怕些一些其他的东西......
因为刚刚在斜坡的时候往下跑的时候....我很明显的看见了自己儿童时期的幻影,虽然只是一瞬间仿佛被拉了进去,但却会有一种,连整个自我都被吞没进去、燃烧殆尽的错觉。
从实验室中跑出来的半年里,我真正的家庭曾发生过非常严重的变故,因为在次年搭乘安娜·温莎家的轮船的时候,已经是来年入夏了,那时我没有其他可以去的地方。我的父母都已经因为布丁巷失火而完全失踪了.....
但是,我相信他们还活着。即使在我最后赶到的时候,大街小巷里就只剩建筑残骸。走到处于比较边缘地带,但已经坍塌了一半的伦敦塔,灰烬像蝴蝶一般翻飞。他们必须得一直活着。
“话说,那只该死的兔子还在前面吗....它总是在我旁边窜来窜去的,应该一会儿也会出现吧。”
沉重的喘息和风箱般的肺叶让我的思考渐渐地变得迟钝,只觉得要快,还是走得不够快,好像我全部要做的,就只是机械地移动。
我需要交谈,哪怕是梦,我需要找个人好好问问,否则我会撑不过来的。哪怕是耗了极大的体力,我都需要一个能让自己注意力集中的东西,不管它多么荒诞。
“???!”
兔子出现了。
它从一个像是被雷劈断的、横躺在两树之间的树干已经接近灰白,被腐蚀的洞里则长满了花花绿绿的蘑菇。它看上去一点也不疲惫,依旧是嗅嗅闻闻,一蹦一蹦地消失在灰白色的鲨鱼牙齿一般交叉密集的死树丛间。
“等一下!”
我冲了过去,结果半个裙摆被枝丫挂住。我试着拉扯衣服,另一只手抵住地面让自己不要摔下,由于衣服多处都被扯烂了,它看上去更像一个拖住鱼的渔网,勾在断枝上,在牵引力的作用下,将我不断的向后拖拽,
“.....”
贝尔给我的怀表从口袋里摔了出来,发出清脆的响声,照片和钟盘完全分离。
贝尔。
撒拉。
高特小姐。
伊丽莎白。
妈妈。
苏。
我努力向前伸手,只是在视线的距离上,我的指尖碰到了白兔子的腿,但它跳走了。
我的喉咙发紧,头在抽痛,感觉想哭,我收回那只往前够的手,往后紧紧回掐住自己没有扯回裙摆的那一只的手背。
滴答。滴答。
像是秒针拨动,又像是轻微的雨声。
我向前看去。漆黑破败、灰白色的森林密密麻麻的向前延伸,完全看不到尽头。
月亮在移动,树木下面的阴影在交错移动。有一块灰扑扑的广告牌孤零零的纸张组成的垃圾堆中,在它灰白色的底板上有着一条红色油漆的简单标语。大概是尚未干透就被立起,每一个字母下面都哭泣一般的流淌下红色的条状印迹
——“Wele to the wonderful world (欢迎来到不可思议之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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