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回春楼？回春堂！ (2-1)

踩着青石板一路小跑，在到门槛边的时候周青臣猛的刹住车。老哥示意他先进去，周青臣却双脚并拢，膝盖弯曲两条手臂前后摆了三下，然后小腿发力一跃而起稳稳当当的落在门槛后。

院里蹲了好几个人，都是像老哥一样的穷苦人。他们三三两两围在一起，每个人手中都端着个陶瓷大海碗。对于周青臣独特的进门方式一时转不过弯来，印象中只有流着鼻涕的孩童才会在门槛边跳来跳去，看这个小伙子莫不是脑袋磕坏了?

老哥则等周青臣落地侯家一把拽着他胳膊将他往里又拉了几步，半个身子藏在门后露着脑袋警惕的左右看了看，然后哐当把个大木门合上。

“老哥你...吃过晚饭了么？.”周青臣原是不知道问什么的，要是以往他见了都是说声你好或者今晚吃的什么？得到的回复很大一部分是我叫了外卖，跟老哥说你好老哥可能会懵逼，还是问吃饭比较礼貌。

大门栓挂上，老哥回头没有回答周青臣的问题。而是担心的问：“马上就宵禁了你怎么还在外边转悠，要是被官兵看到非把你抓了去不可。”

“我.....”周青臣语塞，把背上的书箧往上提了提。肚子随着身子抖动，然后不争气的叫了几声。

此时此刻千言万语尽在“咕噜”声中。

两个蹲在院里石磨上的壮汉同样听到了周青臣的尴尬，他们对视哈哈哈一笑。拿干草绑着头发的一个将筷子夹在手指与碗的缝隙中，撩了撩裤腿跳下道：“小哥来的巧，二娘送来的蒸饼和热汤还有一些，六子你快去帮他盛一下。”

只这两句感动的周青臣热泪盈眶，萍水相逢老哥和他的伙计处处想着自己。从贴身的口袋中将刚才卖柴的钱一把全掏出来摊在手上对着老哥道：“拉我还有饭钱你看多少自己拿吧。”

院里转着海碗大口喝汤的众人看到这一幕全都僵住，看着周青臣手里的钱咽了口唾沫。老哥却赶忙攥着周青臣的手合起来，把钱推回他的口袋道：“都是穷苦人什么钱不钱的，我去给你盛饭。”

大概是因为周青臣生的白净的原因，院里的人将唯一的一张桌子让给了他。腹中饥饿难耐，周青臣道过一声多谢，端起大海碗狼吞虎咽吃起来。说来也怪，什么时候自己食量变得这么大。

等他吃完抹抹嘴，天已经完全黑了。院子的壮汉也走得七七八八，只剩老哥和一个年纪小些在收拾。

周青臣略带歉意的走过去问道：“老哥要我帮忙么？”

直起腰老哥双手按着腰间盘，嘴角疼的呲溜一下，旁边的小伙计赶紧扶助他说：“六爷要不你去歇着吧，剩下的这些我能行。”

六爷缓了一会儿也不理他手搭在小伙计肩上问周青臣：“刚才忘了问了，你进城干嘛来了？”

“回春堂，我想去回春堂买些金疮药。”

“金疮药啊。”六爷将搭着的手收回来看看天上的月亮对身边的小六子吩咐道：“我听说回春堂的老板明天要关店一天，你带着小哥走一趟，看时辰巡逻的捕快应该喝花酒去了。”

“谢谢老哥。”周青臣弯腰还想拜谢，老哥却一把拖住他嘴里喃喃道：“小事一桩，主要是我也有求于小哥。”

周青臣想问是什么，老哥确让小伙计带着周青臣赶紧去，怕晚了来不及。

踏着月光从院里的小门出来，小伙计一言不发只管在前边带路。左左右右走过之后，再穿过一条长长的巷子，周青臣已经看到飘在半空的“回春”二字。

他不禁加快脚步，没注意小伙计不知何时已经停下以至于肚子磕在小伙计脑袋上。小伙计将身子快速的贴着墙低声提醒周青臣：“有人。”他到是身材瘦小，选个黑旮旯一蹲看不来。苦了周青臣，周边没他能躲的地方索性往后退。

脚步声越来越近，周青臣跑的也越来越快，直到他看到个窄窄的小巷子直接一头钻了进去。身后的脚步声逐渐消失，想来不是冲他来的。等了一会儿周青臣出来，寻着原路回去却不见小伙计。

他想喊又觉得不妥，寻思先去把药买了，小伙计找不到自己说不定一会儿就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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