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个在棋盘之上胜过西门东楼的白衣老者,正是高手榜上天下第二蔡兰亭。蔡兰亭早年用刀,可到了三十五岁以后就不用了,后来仍是被天下用刀之人抬入神刀榜,对此,他也是坦然受之。
蔡兰亭除了武功高绝,同时也对书法、棋道以及玄门之术造诣颇深,因此心高气傲如他,一直都不愿承认自己只是一个江湖中人。要知道,这位老人的一幅字可是价值千金也难求,若是有人想请他看一看风水,那更是痴人说梦,倘若想要找他比刀,那就更加不可能了,他所住的那一座兰亭山庄暗合九宫八卦奇门遁甲之玄术,据说至今都无人能闯的进去。
面对西门东楼的打趣,蔡兰亭置若罔闻,他说道:“武夫就是武夫,只不过我这个武夫除了会武功还会些旁门左道罢了,这都是兴趣使然,年轻的时候很在意别人的评说,就想让自己尽量与众不同,到现在都已过了花甲之年了,一切都看开了,下一个百年江湖,已经没有我们这些老家伙们的事了。”
西门东楼沉默不语。
蔡兰亭眯起眼睛看着他,继续道:“老狐狸,你不服气?你都快活到一百岁了,怎么还是这么看不开呢?”
西门东楼看了一眼身旁的孙儿,他面露笑意,“老夫后继有人,有何看不开的,反倒是你,一身所学庞杂,想必连个衣钵传人都寻觅不到吧?等你寿终正寝以后,有谁还记得你蔡兰亭是何许人也啊?”
蔡兰亭闻言冷哼一声,“老狐狸啊老狐狸,你就不要再不承认了,前些时日我夜观天象,发现紫薇星东斜入太墟,一抹紫气东来,你倒是说说,是不是你刻意为之?你这是多此一举,就不怕给你东玄剑池带来灭顶之灾?”
西门东楼闻言心中一惊,不过脸上却古井无波,他淡淡说道:“什么紫气东来天灾人祸的,你小子不要在这里跟老夫信口雌黄危言耸听,老夫不过是收了一个身穿紫衣的关门弟子罢了,哪有这么多烂七八糟的事情?”
蔡兰亭闻言心中明了,看了西门东楼许久,后者打趣道:“怎么,又再给我看相?那你倒是说说,老夫还能活几年啊?要是说错了,我可要扇你小子几个大耳刮子,哈哈……”
蔡兰亭没有说话,而是默默从棋盘之上看似随意地捡起三枚黑色棋子,放入身前的棋盒之中。
一旁沉默不语的西门非龙脸色一变,想了想,还是没有说话。
西门东楼却似压根都没有注意他刚才的举动,忽然说了句前言不搭后语话:“前些天我西门家招了一个赘婿,那小子有点儿意思,他本身练刀,可既然入赘东玄剑池,那自然要弃刀练剑的,然而那小子竟不用右手用左手,宗里人问他为何要如此,他却不愿说出原因,小蔡啊,你一向算无遗策,能否猜得出他这样做的目的啊?”
蔡兰亭思忖片刻,摇了摇头。
西门东楼也没再继续追问,他揉了揉有些疲惫的双眼,笑道:“真是老啦,才下了三局棋,就有些恍惚了,今天就到这里吧,你自便吧。”
说完他看了眼孙子西门非龙,然后缓缓起身,莞尔一笑,呢喃自语道:“长江后浪推前浪,江山代有人才出,一夜风云散,何惧身后名啊?”
不知为何,一向老当益壮的西门东楼,他此刻有些颓然,那只布满皱纹的手,破天荒竟搭上了孙子的肩膀,西门非龙一愣,继而顺势与爷爷并肩而行,只是他的眉宇之间却生出一丝悲伤之色,不过转瞬即逝。
蔡兰亭仍然静坐古亭之中,一直目送着这对爷孙的离去,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他才回过神来,又看了一眼面前的棋局,重新将那三颗黑子放回原位,继而伸出二指从西门东楼的棋盘中夹出一颗白子,想也不想落子生根,只见那一局看似毫无回旋余地的死局瞬间起死回生。
不过这位白衣灰发的老者脸上,却无半点得意之色,反倒是破天荒的涌现出一抹凄凉,继而自嘲一笑。
正在这时,古亭之外走来一个比西门非龙年纪略长一些的年轻人,生的儒雅俊秀,乍一看,好似一个文弱书生,他虽然也穿黑衣持长剑,不过却全然没有西门非龙那种让人无法亲近的傲气。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西门家的赘婿苏辰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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