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美按仙婆的说法,将镰刀绑定一捆绳索,扔在丫叉路口,等着过路人捡去。
请了两个仙婆,忙碌着做法事。向着麻婆坟头方向烧一堆纸钱,轻风一吹,纸钱低飞。烛火呼呼地笑出一条火舌,将插在旁边的香条烧着,弯出一条条长灰,弓成C字形挂在半边。仙婆说麻婆收到钱,心里高兴,原谅了老大。
自从十多年前红美离开,现在是第一次回家,逵婆再没有十多年前的凶狠,一切以红美的话为遵旨。
逵婆病了,发烧,躺在床上两天了。招弟要去叫医生给逵婆看病。红美说:“你阿婆的是老年病,不用看医生的,躺几天就好了。”
招弟眼眶蓄满泪水,在她心里,逵婆比亲妈还亲。她倒一碗开水给逵婆,希望逵婆快点好起来。
一个月的光景,红美带着老大走了。外婆送红美到车站。
老二刚上完早读课回家,半路看到红美。缠着红美带她一起走。红美好言相劝,叫她先读好书。老二不从,跟着红美一起走,红美从路边捡一条竹支,吓唬老二回去。老二执拗,闹着不想上学,要与阿妈一起。红美见劝不住她,再这样磨下去,车开走了怎么办?每天就一趟车。红美没多想,将竹棍抽在老二腿上。老二两脚跳着,绕着红美打圈圈转。
外婆提议买点东西哄老二回家,老二说要水鞋,穿着水鞋打不痛了。
老二送红美和老大上车,穿着水鞋回家,她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阿妈不爱自已。
回到家,老二脱下水鞋,双脚布满抽痕。逵婆说红美怎么下得了手!
子玉花了好几千,给老大弄了一份国家粮的工作,在一家棉仿厂做一个生产线工人。老大每天就在纺织机间忙碌不停,来来回回纺纱......
夜,静溢。窗外虫鸣不断,一弯清月透过窗楞,照着床沿,蚊账。
招弟没有一点睡意,她在思考人生,来到这个世界,怎么活才好?
公鸡发起了第一轮啼鸣,房外传来逵婆喊起床声:“两姐妹,起床了,昨天割下的稻子要打谷子出来晒,早点去,没那么热,等太阳出来也就打完谷子,若迟了,队里的打禾机保准给照树抬去。”
招弟和老二睡眼朦胧的,挑起箩框往打谷场走去。月亮很大很圆,小泥路很光亮,再远处,矮树灌木丛,模糊一团团黑灰色,鬼影憧憧。
她们小声唱着歌,一路到了打谷禾坪,昨天割下的稻子高高地堆成两排墙。要在太阳出来之前完成两排墙。两姐妹用力踩着打禾机,呜呜声回响在空旷之间,给静静黎明奏着欢乐的歌。她们的手臂,脖子,粘满禾苗尘屑,汗珠从脸颊慢慢爬下来,痒痒地滑落。有的流进眼眶,得用力眨眼挤出。有的流进嘴角,紧抿着嘴角,嘴角咸咸的。
谷堆渐渐如小山包突起,老二说她先挑一担谷子回家,顺便带点水给招弟。
招弟留下继续打谷子,天空突然就黑暗下来,四周黑逡逡的一堆一堆野草。
招弟想起阿雅婆讲的鬼故事,只要轻轻地反手一抓,准会抓到一只绿鬼吱吱地叫。招弟汗毛直竖,稻草堆边一个鬼影慢慢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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