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天亮了 (2-1)

葬礼上。

爹回来了，一身铁铠，煞气冲天。

他看着漫天洒落的花瓣飞舞，站在门口默默的流泪，就一直站在那里，一句话不说。

爹没进去，他的身上满是汗臭，蚊子，还有乌黑的血，铁铠冰冷，腥臭无比。

义庄。

一株梅花微微拂动，寒风刺骨，远方的风吹开了水面上的波澜。

小青衣站在棺木旁，轻柔擦拭着木棺。

“对不起。”

沉重的声音传来，这是小青衣第一次见到爹。

他很符合青衣心中大英雄的形象，面容刚毅，沉着冷静，穿着铁铠，威武无比。

“为什么.......”

小青衣喃喃自语，她眼神空洞。

“为什么！”

她像是回过神一样，眼中恢复生机，小青衣冲着爹喊道，歇斯底里。

“边关.....”

爹还没说完，直接被青衣打断了。

“滚，给我滚！”

“我恨你！”

小青衣泪水再次顺着红肿的眼睛流下，她无力的哭着。

爹有些不知所措，他看着眼前的孩子，想要去抱抱她，可青衣讨厌自己....

小青衣最后哭累了，坐在地上，陷入了沉睡。

第二日。

山上的小土坡，娘葬在了这里，小青衣一个人上的山，脚底走出了血泡。

到底。

娘还是骗了她。

战乱又起，烽火连绵，爹要回战场。

临行前，他一身黑甲，摸了摸小青衣的头。

“我很惭愧。”

这是第一句话，爹站着，背影如山岳般厚重，带着些许疲惫。

“你给了我很重要的东西，第一件礼物就是你的出生，在凌晨三点的时候，房间里传出了你的哭声，我从来没听过这么令人高兴的音乐。”

“当我走出屋子，虽然东方的天空已经泛白，头顶上依然是一片星空，在这片浩瀚的宇宙中，继承我生命的珍宝现在出生了。”

“想到这，我非常的感动，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

姬玄擦了擦眼角，动作很轻，没有被青衣看见。

“想你的每一天都充实而满足，这是以前的我永远不能理解的，我曾踏过山巅，亦曾跌落悬崖，曾经历过生死，也在绝望之中惶惶度日。”

“一直寄托我希望的，是你，爹很爱你，一直爱你。”

说着，姬玄身体有些颤抖，但是他声音依旧沉稳。

姬玄演化水幕，边疆几乎被攻陷了，古星辰上横尸遍野，人族将士尸骨堆积如山。

“但，我不能因为个人的私欲而放弃边疆，爹的背后是千千万万的人族同胞，要是后退一步，那么边疆所有人族将会被太古万族屠戮。”

“他们需要我，真的很需要我，若是我离开了，难以想象那里的子民会经历怎样的苦难。”

姬玄沉声说道，他不忍看小青衣的脸庞。

小青衣低着头，眼眶红肿

“那....娘就不重要了，我就不重要了？”

她轻声说道，没有一丝的锋芒，却让眼前这个顶天立地的男人红了眼眶。

“不.....你们在我眼里，很重要，非常重要。”

姬玄说完，绷着脸。

他义无反顾的走了，姬玄怕自己再说下去，就再也不想走了。

晶莹的泪一滴滴落黑甲上，他的大手青筋暴起，一滴滴鲜血自手掌处滴下。

姬玄没有让青衣看见正脸，他早已哭的像个孩子，却装作没有牵挂的样子。

“这一辈子，我欠你们娘俩的。”

姬玄轻声说道，悄悄回头，最后看一眼他的孩子。

小青衣是那么懂事，只是身上破旧的衣襟，手臂青紫色的伤疤，让他心底有如刀割。

姬玄咬牙，狠狠给自己几个耳光。

他撕裂天地，跨越无尽虚空，来到边疆，一颗古老的星辰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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