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美院惊魂（八） (2-1)

林曼雨对袁瑜佩做了一个难以言喻的表情，一个无声的讯号。前伸的脖颈顿时缩了回来，转而折向创作室这边。

又一次四肢并用，林曼雨朝袁瑜佩冲了过去。

杨文斌的食指呆呆的在伤口上方挪动，却又不敢接触，冷不丁的清醒过来，迈开双腿继续跑了起来，没跑几步又瘫倒在地。

这边，袁瑜佩几乎是同时丢下了琴箱，朝廊道深处跑了起来，感应灯一盏接一盏的亮起，惨白的光芒伴随袁瑜佩和匡辰的脚步，照亮前路的同时也彻底让他们无处遁匿。

前方赫然出现了一条分岔，往左通向南边的未知，而往右则是上下阶梯。袁瑜佩和匡辰决定分开跑，这样可以降低被团灭的风险，于是匡辰被袁瑜佩推向北部阶梯：

“带上镜子，去找老画匠，快！不管怎么样都要说服他为自己作一幅肖像画。”

匡辰被不由分说的推向了通往画廊一楼的楼道，而袁瑜佩则孤身一人奔向未知。

然而此时林曼雨直接是从赵丽燕的身体里跳脱出来，融入空气之中，几乎成为隐形状态，赵丽燕解脱了，同时她也如同骨骼完全融化了似的倒在地上，不作声了。

杨文斌喉咙处的伤口在急剧扩大，他青筋直爆，眼白布满血丝，反复做着同一个动作——呼——吸——呼——吸——

重复了三四次之后，他似乎听到了和林曼雨初识的时候，她为自己反复演奏的同一首大提琴乐曲，乐声不急不缓，优雅得如同他曾为林曼雨的爱创作成的油画。

一滴污浊的泪淌落在男人的脸庞上。

良久，杨文斌从凭栏处失足坠落，像一只枝头上困倦的乌鸦不小心坠落了。

杨文斌死了。

…………

当匡辰重重敲打储藏室的门时，“砰！”的一声，从天而降的杨文斌正好坠落在七只乌鸦画作前方，飞溅而出的大滩血迹瞬间染红了画廊地毯。

匡辰的心也跟着“砰！”的一声差点从胸腔里跳出来。

老画匠并没有睡觉，更像是不久前在沉睡中被惊醒了，他帮颓丧的匡辰开了门，却没有说话。

“镜子……我们找到了镜子……”

老画匠探出头去瞥了一眼血肉模糊的杨文斌，充血的眼睛对着匡辰，摇了摇头，一张开嘴——

“啊！画匠师傅，你……你的舌头？！”

匡辰惊骇万分的看向老画匠张开的嘴部，只见在原本舌头的位置上被截断了，剩下半段难以直视，像是被某种利器反复横拉切割所致。

“是琴弓！”

老画匠的舌头是被林曼雨用大提琴的琴弓割断的，匡辰从老画匠的肢体语言中解读出了他想要表达的意思。

随后匡辰在储藏室的墙上找到了那小段触目惊心的人类感觉器官。

它软塌塌的被凝结了的血液和唾液黏附在白色瓷砖墙壁表面，几只蚂蚁模样的昆虫簇拥在一旁，一点一点吞噬在掺杂其中含有的蜂蜜水成分。

眼角的余光里闪过一条短暂的讯息：【达成隐藏任务：发现老画匠的断舌，奖励：免费的作画次数X1】

老画匠接过镜子，嘴里哼哼唧唧的，语音吐字非常不清楚，但能够从中知道他答应作自己的自画像了，遗憾的是他不能在一边作画的过程中一边喝酒了。

“咔哒。”

昏黄的灯光照射在被从杂货堆里扶起的画架，老画匠的嘴边流着口水和血水的混合液，竭力的抬起右手的画笔在匡辰帮忙调配的颜料盘里蘸了蘸，静脉凸起的手臂因为身体上的疼痛而不住颤抖。

作画的过程很短暂，但老画匠自身的相貌特征都被刻画得入木三分，看样子他并非是自己说的很长时间不画画了，当画到嘴部的时候，他咧开嘴露出断舌，将它一并画入画中。

匡辰隐约感受到有种艺术大师梵高的那幅《割掉耳朵后的自画像》的感觉，似乎老画匠原来是一名大家，之所以变成如今这番模样也是受了精神方面的刺激。

一个人大富大贵是有原因的，而让一个人穷困潦倒也是有缘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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