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李淑蕴是被他方才看自己的眼神吓到了。
野心,狠戾,绝望,抑郁,仇恨,无数种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那一瞬间出现在石恒山的眼神中,让她惶惶不安。她不明白石恒山为什么会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也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冷笑着问自己怕不怕他。
她想起以前两个人相处时说过的话,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说道:“哥哥凶是替我撑腰来,我不怕。”只是她毕竟是刚被吓了一跳的,所以说话时,语气中带了一些颤抖和沙哑。
此时的石恒山确实有些魔怔,他陷入了回忆中无法自拔,一时半会并没有完全恢复了理智。听到她小心翼翼的、颤抖着说自己“不怕他”时,他心中就升腾起一阵无助的悲凉之感。就好比他是落在无数巨浪中的溺水人,孤立无援,只能靠自己杀出一条血路来。可待他满身伤痕回到岸边时,旁人却因为他粗暴求生、满身是血害怕他的狠戾。更何况这个人不是别人,是他即使重生了,还愿意接纳的妻子。
他对她够好了,她怎么能怕他?她不能像林蒹葭一样,只接受他的好,而看不见他的痛苦和难过,付出和艰辛。
一想到这里,石恒山走火入魔般抬手狠狠掐着李淑蕴的双肩,将脸凑过去,像是疯了一般,言语悲凉道:“你怎么能怕我呢?你怎么可以怕我?你是我选择的妻子,旁人能怕我,但你不能。就算我是杀人的疯子魔鬼,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孤鬼,你也该是那个能给我递刀子、愿意抱我的人!”
他确实是地狱里爬出来重生的人,这一点石恒山嘴上虽然不说,但从来不敢去寺庙,这是他的心病。
李淑蕴这次真的被吓到了,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石恒山:偏执的、狂暴的、凶狠的……在她的印象里,他虽然凶了些、说话冷漠了些,但一直是儒雅克制、沉稳冷静的人。
此刻她的双肩被他抓得生疼,眼前被迫接受着放大了一倍的他的脸。石恒山的五官因为凑的太近,在她的视野里略微有些病态的扭曲着。只是他眸光里闪烁着一点泪意却让李淑蕴不由心疼,也许平时沉默寡言的他,是有什么心病吗?是因为原来的林蒹葭不接受他的什么事情,他才说这样的话吗?
尽管知道石恒山爱的不是自己,李淑蕴还是在害怕中心软了,她抬手捧着他的脸,就像昨天夜里他捧着自己的脸安慰一样:“我真的没有特别怕你,也只有一点点害怕,是因为以前你总罚我站书房啦。”她说着凑过去亲了亲他的眉眼,鼻梁,又吻了吻他冰凉的嘴唇。像他安慰自己一样安慰他。
这样的安抚让石恒山渐渐平静下来,神智慢慢恢复了清醒。他这才后知后觉的松开抓着她肩膀的手,改为使劲儿的拥抱。他将李淑蕴整个嵌在自己怀里,下巴放在她肩窝,双手不安的摩挲着她的后背。温热的气息喷在李淑蕴耳边、脸颊上,惹得她整个人心慌不已,心脏不住地跳动。
石恒山突然开口哀求道:“求求你,抱紧我。”
闻言李淑蕴心软的一塌糊涂,抬手尽可能的拥抱他,拍着他的后背安抚道:“好了,别怕了,我在的,我在的。”也不知过了多久,李淑蕴只觉得身体渐渐变沉,再偏头去看时,他竟然睡着了?
李淑蕴不太扶的动他换个姿势睡觉,只好任凭他这样睡着,单腾出一只手来敲敲车厢,告诉车夫直接回府,不去摘葡萄了。
回府后石恒山整整昏睡了一天一夜,睡的李淑蕴心里头发慌,郡主也不断询问那一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李淑蕴虽然觉得莫名其妙,但还是一五一十的挑重点和郡主说了,末了还补充了一句:“我觉得夫君是想起什么不太好的回忆才一时魔怔了。”
“不太好的回忆?”郡主揉揉眉头,思索片刻:“难道他还是因为那件事耿耿于怀?”
李淑蕴瞪大了眼睛,疑惑地看向郡主。
郡主尴尬地咳嗽了几声:“这事儿虽然过去挺久了,没想到他还记着。说起来……倒是也没必要避着你,母亲希望你宽容大度一些。”
“母亲您说吧,只要能治好他的心病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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