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从外边回来,李淑蕴进门就换了一身干净的新衣裳,并且暗自发誓以后一定要勤换衣服,再也不穿着脏兮兮的衣服出门。
她一个人趴在镜子前,愣愣地盯着镜子里的影子发呆,模仿着林蒹葭的笑容和语气,对着空气比划口型:“恒山哥哥,好久不见啊。呀,这是谁家的姑娘?”
只是她自个儿话才说完,却见镜子里的人面颊彤红,连眉眼间都是笑意和羞怯。也不知是因为想起来方才的窘迫情景而脸红,还是因为嘴里喊着的名字而脸红。
石恒山说,她是他家的姑娘。这种说法真是新鲜又独特。想起这句话,她心里头一阵甜蜜一阵糊涂,这话好似小说话本里的情话,但又不太像,听得人整个身子都发麻,怪难为情的。可他为什么这样说呢?
情窦初开的少女心事重重,一句话语能让她想入非非,瞬间联想起许多诸如才子佳人或男婚女嫁的事情来,所以一连几天都有些神情飘忽,偶遇石恒山时看他的表情也多了几分羞怯和不自然。
可石恒山奔波于政事,忙着通过蛛丝马迹查出上一世石家获罪的主要缘由,丝毫没有注意到小姑娘站在自己面前、或者大家一起吃饭时神情有什么不同。尤其是最近训诫教育她成了习惯,久而久之,他心中对她的前世之情有些释怀,今生今世这般多花心思,也更像是在报恩了。
毕竟她才十二岁。而他也有比儿女情长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这一夜,荣国公从外地公办回京,石家难得团聚,大家一起吃了晚饭。一家三口再加一个李淑蕴,简单寒暄几句,便开始用餐,倒比往日里多了一些热闹。
荣国公心里头也一直想要一个闺女,可奈何郡主身体不好以前流产过几次,她家法又硬容不下小妾之流的人物。所以荣国公如今年过半百膝下只有沉稳的石恒山一个独子,平日家里也格外的冷清。现在难得多了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他心里头觉得十分亲切欢喜,吃饭时不停的叮嘱李淑蕴,夹菜添饭,关怀备至。
而李淑蕴许是因为石恒山亲自坐阵的缘故,也许是在石府住了小半个月言行举止有所改善,这一晚也格外的乖巧,说话做事比以前都有分寸了许多,也更加讨荣国公的欢心。
一顿饭吃的其乐融融,饭毕还简单交谈了几句。荣国公耐心地问李淑蕴读什么书,爱吃什么玩什么,又叮嘱石恒山多多关照这个小妹妹。
李淑蕴是头一次体验过这般家庭的氛围,一时整个人都有些飘忽,恍若在梦里。从前在家里时,父亲不怎么爱说话,吃晚饭时也只有继母和两个年幼的弟弟能上桌。她和田玉河只能在偏房吃小桌,吃罢饭就各自回房,田玉河比她稍好一些,她吃罢饭还能找母亲张氏说话,顺便见一见父亲。可她不屑和异父异母的田玉河一起,因此见父亲的机会也不多,更谈不上父女之间能交谈说话。
所以这一夜她踏出房门时,小丫鬟刚把门帘放下,李淑蕴就愣愣的盯着帘子发呆。
是时稀稀落落金黄色的灯光透过门帘的缝隙落在她脸上,屋内传来了他们一家人的谈话声。
荣国公道:“恒山,我听你母亲说,你拒绝了和林家的婚事?为何?”
“是的。”石恒山承认了。
李淑蕴抿了抿嘴唇,心里明白了方才郡主让她先回房的目的。原来他们要商量石恒山的婚事。
屋里的石恒山停顿了片刻又要说话,李淑蕴本来想再听听,可这时有小丫鬟的脚步声逐渐逼近门口,她只能慌慌张张地转身离开了。
第二日,石恒山又请她去了书房问话,安顿了几句好好读书、不许和郡主顶嘴的话。李淑蕴都点头应下,没有二话。这般态度倒是让石恒山心里头诧异,抬头问道:“这几日怎么这样听话?”她这样的变化也太快了些,快的有几分不正常。
李淑蕴看看他的眼睛,飞快地别过头去,咬咬嘴唇没有说话。
石恒山放下笔,稍微端详了她一会儿,试探道:“可是想家了?”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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