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抚安城的抚安军 (2-1)

楚归荑内心被此番举动弄成了一团乱麻，但看着这些人眼下对他们没有了敌意，所以脸上始终保持着镇定。冷冷发声：“我能凭着血凤玉坠问一些事吗？”

随后，楚归荑一行人被请进了一间帐篷里，帐篷里摆着高桌椅，老族长端出了一幅茶具……这些较高度文明的产物，与楚归荑眼前的“文明”并不相配……

“你们是何人？”楚归荑直勾勾地盯着老族长问道。

老族长垂下头，深吸了一口气，回答道：“我们原是抚安城的抚安军。”

“抚安军？”

“这，这怎么可能？抚安军是所有边境守军中最勇猛的一支军队，怎么会如你们一般？”楚归荑的妖孽师父怒声喝问。

“说下去。”楚归荑对世事不太了解，纵使知道，也只是从易深先生口中得知。

“抚安军原是战王府沈小姐在边境组建的一支军队，目的是维护云皓国与南蛮国边境的安宁，而在十五年前……”说到这儿，老族长哽咽到不能发声。

“战王府，沈小姐？”楚归荑看向自己的妖孽师父，眼神索要着答案。

“已故的皇后，你少年郎的母亲，一个奇女子。”楚归荑的妖孽师傅回答道。

“已故？什么已故？……”此时，老族长和在场的几位老者突然躁动起来……见场面失控，楚归荑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待众人安静后，冷声道：“被奸人陷害而死，也是十几年前发生的事，两件事多半有关联，先将你们的事说清楚。”

众人冷静了一会儿，老族长又开口道：“十五年前，南蛮异动，发起战事，占领了抚安城并控制了抚安城与帝都的联系渠道……抚安军被逼入此地，而此地穷山恶水、草木不长，前方瘴林毒气弥漫、恶兽纵行……抚安军多次想与帝都取得联系请求支援，可……可、始终耗不过这损兵折将的速度！于是，我们……我们放弃了……我们、开始了吃人……我们告诉后代，吃掉故去的亲朋，他们的血肉便会与我们融为一体，他们的灵魂便会和我们一起长存，而得到永生……”

“简直荒唐！竟拿这个做你们残忍恶行的借口！”心直口快的余笙怒喝道。

在座的年长者都缓缓低下了头……楚归荑何尝不知道“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抚安军此举，只是不得已而为之罢了。但楚归荑想开口，却不知如何开口……

…………

“姑娘，我们的确是在苟活，可我们这十五年来也在等待沈小姐回来带我们杀回去，可现在……”说完，众人都露出了无奈之色。

云皓国的版图缩小了那么大块地，十五年了还没人看出破绽。其中种种，不敢深究。

“那抚安城，你们可有什么消息？”楚归荑问道。

“有！刚才外面那小子就是几个月前派进抚安城里回来的。”老族长道。

楚归荑望向刚才那个男孩儿。抬步离去，并抬手示意众人散了。

楚归荑将男孩儿带到那两堆尸骨旁，男孩默默背过身蹲下，见男孩儿细细地整理尸骸，动作迅速，便轻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那男孩儿顿了顿，道：“应该，叫骨烂。”

“骨烂？”楚归荑皱紧了眉。灾荒或战乱时期，会出现人吃人，人肉被称为两脚羊。其中，老瘦男子被称为烧把火；年轻妇女被称为不羡羊；小孩儿被称为骨烂。“想换个名字吗？”男孩儿迟疑地点点头，楚归荑看向地上的尸骨道：“抚安城，抚安军……叫唤安，好不好？”男孩儿又机械地点点头，任由眼前比自己还小的女子编排。

楚归荑瞧着他木讷，道：“部落趁你出去，杀害了你的亲人，是吗？”此时，男孩儿眼中已有泪光，楚归荑难以想象这个男孩儿心中此时有多痛……“可怨？”

沉默了好一会儿，楚归荑原本以为男孩儿不会回答，可“我怨！我怨那南蛮，怨那云皓国内的贼人通敌卖国，我怨这世道……”此刻，唤安已然落泪，安静静地哭着他的委屈无奈。楚归荑用手轻轻抚着他，过了好一会儿，见着唤安眼泪都流干了，轻声道：“唤安，明日带我进抚安城，我定还你一个安宁的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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