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难以理解的异世 (2-1)

一个月夜，秣陵地界暗流涌动，有驶离秣陵的辘辘车轮声;有青丛山内药庐的沸腾声;有后山噼里啪啦的火声;有青丛山上下“走水了”的呼叫声;还有楚归荑一行人的脚步声……

“易深叔叔，后山有人放了火，快去呀！”易深看了看从山下气喘吁吁跑来的几人，来不及多问，立刻打了个响指“青魂，去”随即，一群黑影一瞬即过。

要是在现代，即使看了许多古言小说的楚归荑也从不相信有“暗卫”这种鬼魅的存在----一召即到、如影随形却令人察觉不到。楚归荑唯一能相信的便是武皇的梅花内卫、明代东西二厂、雍正的血滴子等这类暗中的特务机构的存在。今天，楚归荑算是明白了----暗卫，怕是正史不记载;野史记载不了的存在。

药庐内，血腥味儿大肆蔓延，那妖孽难得正经，拿着小刀，豆大的汗珠徐徐滑落：“撑住，清醒点儿，再感觉一下，在哪里？”

小小少年郎嘴唇惨白，脸上紫黑色的筋触目惊心，脖子上数根银针下有着密密麻麻的小凸起，有的停滞不动，有的正在小小少年郎皮肉内游走。“在，在，在左肩”小小少年郎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来，身上多处已布满了深深的划痕。

闵云鹤：“好，再坚持，保持冷静，再感觉……在哪儿？”

沈晚缨：“在……”

“衍儿！衍儿？快醒醒！神医？这？这是怎么了？”战神沈辞慌乱地问道。

那妖孽伸手探了探鼻息，长长地叹了口气：“此夜蛊未除、毒未解，我再用尽毕生所学，也只能保他再活三月……”

“三月？”战神沈辞小声地自述，声音中有太多的无可奈何。

屏风外的楚归荑也怔住了，她自己从未想到，白日里的那个翩翩少年郎怎么就只剩三月可活了，她跑着爬着进去，看着一地的死虫子，满盆的血水和那个白衣少年郎，心痛之色溢于言表：“师傅，他要怎样才能活？”

闵云鹤看着闯进来的徒儿，无能为力地说道：“取出所有蛊虫，日后再慢慢解毒……可现在，他失血过多，再取蛊，他便活不过今夜了，奶娃娃，为师……无能啊……”

楚归荑怔了好一会儿，心神一动，掏出白?(ɡāo)树汁爬向闵云鹤脚下，抓住那一血红色的衣角，“师傅，白?(ɡāo)树汁，能止血，能让人清醒，您给他试试，我吃过，现在没事，您……”楚归荑红着眼看着师傅，三月以来从来有过的乞求之态铺满了全身上下。

沈辞与闵云鹤看着琉璃瓶内黑乎乎的东西，不愿相信，更不愿尝试。楚归荑又跪向战神沈辞：“将军，您试一试，我真的吃过，真的没事，您侄儿有着他自己的骄傲，他不愿苟延残喘，他病痛不折风骨，您试试好不好？”楚归荑看着沈辞目光微动，又立马冲向闵云鹤手中的小刀，一股股暗红色的鲜血不断地从楚归荑脖颈处涌出，楚归荑又立马滴了两滴白?(ɡāo)树汁在伤口上，那伤口果真便止住了血，“将军，您侄儿上午刚施过针，怎么晚上便毒发蛊动？事情如此蹊跷，害他的人如此心急，却也明摆着想让他受尽折磨而死，您也要以爱之名在他的风骨上踹上一脚吗？”事情发展的太快，两人看着眼前的局面，不知所措。

“舅舅，我想活着，您让小绿团儿试试。”一阵虚弱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小绿团儿，若我死了，你会记得我吗？”

楚归荑看着病床上那个眉眼含笑的小小少年郎，噙着热泪吼道：“小孩子三岁以前不记事！”

“好”小小少年郎笑得越发开怀。楚归荑爬上了床，喂他喝下白?(ɡāo)树汁后，便趴在他前面，看着千百个虫子从他体内除去，而楚归荑却不知以何名义来心疼。

沈晚缨：“不困吗？”

楚归荑：“我舔过白?(ɡāo)树汁，不困。”

沈晚缨：“刚才怎么划了颈脖？”

楚归荑：“颈脖处血多，那一滴白?(ɡāo)树汁的功效还在……”

…………

两人聊着天，一直到后半夜，直到小小少年郎痛得来说不出多余的话了，楚归荑又想起了《山海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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