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就在———下一刻,有声现。
秋饮吃到凉荞麦面的第一瞬间,眼前掠过一幅幅美景如斯的回忆画幕。
那水波灯影,笼下荷塘,笼上石桥,街巷湖汊,岸边戏台茶楼,从武侯祠到锦官城的路上,有一家摆摊婆婆推车里的荞麦面,是儿时翻过高墙屋瓦外的世界,最美的味道。
配上两盏自己所酿的清酒,度数不高,足够她消遣一个平常的午后了……就像这样的一个午后。
不需要和多少人有太多接触的交流,只需要一个人,一碗小面,两杯淡酒,就是光阴溜在这里的知足。
听着那些人对碗中静浮一半在上的小面如此不中肯的评价,轻讽的笑容在拿起一杯清洺后乍现,“来者即是客,每一位客人的标准皆是一本菜谱,他人记忆里的味道总也不是自己碗里的菜肴。”
她呷了一口清茶,斜靠在经年累月里被磋磨失休、咿呀咿呀的竹椅后背,朝着午后阳光肆意穿透而过的竹边窗柩外看向店外一行人,凉凉如秋的目光在众人脸上一览而过。
“霜红半脸金樱子,雪白一川荞麦花。可知是为何?”
“在华夏,我们说人的味觉也只有在领略过夏日冰镇的爽梅,冬至腥郁的家禽下水,凉秋芬苦的红茶和初春清拌的萝卜丝,方才尝尽南甜北咸东辣西酸,如果没有,则是妄言置评;食物有时也需搭配时节而用,妄下断言,就是对它们的不尊重。”
她清清淡淡的言语,一个来回之间就已将之前带头议论纷纷的几人说得哑口无言,噤若寒蝉。
细川浓仍靠在转角,悄悄观察着店内秀丽的那位姑娘,她全身浸沐着温婉墨香气华,沉静、平和、聪颖,可却是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韵味,或许不是她的言辞有多精悍犀利,而是在她侃侃而论时所示以众人的某种东西就让人不能反驳。
细川浓留下了心神在这未知名的女子身上,她很特别。
藤原津人亲耳听着这一切,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店中一窗之后的秋饮姑娘,怎么会是她?她怎么也会在这里?她根本不像是那么好心而施以援手的人,从那天那通电话就可知一二。
不过那既然她在此,秋静……应该也会在这里吧……
一场令人唏嘘不已的闹剧终于在之后店长的恳切祈求之下和三个中年男人的无言以对中落幕。
“阿饮,你真的在这里。”顺仲老师在看到竹窗打开时无意露出熟悉清丽的一张脸后,心中已是对之前拿不准判断的肯定认可。
在秋饮一番别具特色的质问中,顺仲先生边听边皱眉,脸上一片凝重……
曲终人未散,面店糟糕的境况尚未完全解决,却在店长和其妻子的整理打扫下又经营起来。
无戏可看,人们走得走,散得散,现在是怎么也没有吃碗面的心情了。
“下去找监督和长太郎。”迹部景吾收回下放的视线,率先离开高台,忍足侑士再次和其他同伴们一齐迈开一排排长腿,跟随男人的脚步而去。
“走啊,小学弟,部长请吃面了!”忍足侑士倒不忘回头喊上藤原津人,邀他一起,不过藤原委婉谢绝了他。
向日岳人刚起步跳下高台,听见忍足还在后面跟那个不知怎么被莫名其妙拉上的初等生交流,对方还一副不领情的样子,让他听了火大。
“忍足,你落队了!部长已经走了!”他只好甩出部长的名义提醒着他,希望他快点跟上不要再与他人多做纠缠。
却不想忍足更是直接利用了他的话给了藤原一个措手不及,让他差点绊倒在两脚跳跃后立的山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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