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奉皇太后慈谕,徐氏昭佩,恪恭久效于闺闱,升序用光以纶綍,温脀恭淑,有徽柔之质,柔明毓德,有安正之美,静正垂仪。太后躬闻之甚悦,兹特以指婚二皇子萧绎,责有司择吉日完婚。钦此。”
“姑娘。”
见徐昭佩迟迟不肯起身接过景德帝身边内侍手中的圣旨,流萤不免有些焦急地用胳膊轻轻戳了下徐昭佩,小声地唤她。
“有劳公公了。”
徐昭佩面上挂起得体的笑容来,双手接过那道好像有些烫手的圣旨。
“徐姑娘既然已经接了旨,咱家也该回宫复命去了,留步。”
方才圣旨上那么一大串夸她的话,徐昭佩愣是一个字都没有听懂,直到听到那句“兹特以指婚二皇子萧绎”才明白过来,这是赐婚的圣旨。
徐昭佩曾幻想过许多个她接过赐婚圣旨的场景与心情,万万没想到会是如今这般寂寥。
明明应该是父母兄长都在她的身旁,笑着对她道一句“我们的昭昭要嫁人了”,可事实就摆在眼前。
父亲被诬陷通敌叛国处了死刑,母亲难忍病痛追随父亲而去,兄长被流放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事与愿违。
“那徐氏当真接了圣旨?”
忻贵妃皱起了眉,觉得这件事和自己的预期出现了一点偏差。
“往日倒没瞧出来,她还是个痴情种,连父母双亡的恨也顾不上了。”
“不过如今倒是有趣了,你将芸角芸香喊进来,本宫给她们找了个好去处。”
婚期就定在下个月的初七,那日晴空万里,天上瞧不见一片云彩。
因为别院距离二皇子府不远,所以众人便在城中绕了几圈,吹吹打打一路到了二皇子府。
这场婚事许多人是抱着看戏的态度来围观的,天下人皆知二皇子娶了罪臣之女为正妻,日后怕是有许多笑话让人瞧。
徐昭佩昨夜睡前嫌屋中太闷,开了窗吹了一晚上的凉风,今日又累了一天,便有些昏昏沉沉的,她掐了掐手心,不让自己睡过去。
“吱呀”一声,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阵风将萧绎身上淡淡的酒味吹进屋中,徐昭佩抬眼望向来人,随后又很快垂下眼。
直到一盏合卺酒被一只修长的手递到面前时,徐昭佩依旧不为所动。
萧绎像是极有耐心的样子,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动作。
两人间无声的博弈最后以徐昭佩没扛过困意的来势汹汹而告终。
徐昭佩接过那盏合卺酒正准备一饮而尽,萧绎瞅准时机将自己的胳膊环在徐昭佩的胳膊上,和她一起喝完了交杯酒。
桌上被点燃的大红蜡烛此时已烧了过半,烛芯与火花碰撞,时不时地发出“吡啵”的声响。
徐昭佩却突然间没了睡意,她偏头望向距离床榻不远处的那张美人榻上,闭眼仿佛已经睡过去的人,出声唤他。
徐昭佩从床榻上坐起身,又弄出了比较大一点的声响,可萧绎还是没有什么动作。
她稍稍放下心,蹑手蹑脚地从床榻上下来,走到了萧绎睡着的那张美人榻前。
萧绎就是在睡梦中,眉头也依旧皱着,徐昭佩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替他将眉宇间的褶皱抚平了。
她悄悄地将藏在袖中的那只手伸了出来,那只手中赫然握着一支刚才她从发间拿下来的金簪。
烛光映得那支金簪愈发耀眼,金簪的簪尖就停在萧绎的脖颈处,要是徐昭佩手上用力,说不定萧绎真的可能会被刺穿喉咙。
徐昭佩握着的那支金簪最后还是重新被她收回到了袖中去,萧绎适时地翻了个身,唬得徐昭佩立马蹲在了地上。
直到没听见萧绎再有什么动作,徐昭佩才慢慢站了起来,她还没来得及跨出一步,便被人搂住腰抱到了美人榻上,萧绎依旧紧闭着眼,可紧紧搂住徐昭佩的双手也是真的。
徐昭佩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他这是真睡着了,还是在装睡。
“萧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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