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清妩直觉不安,脑中似响起闷雷之声,当下什么也不顾,急扯过唐轻书的衣袖,慌忙道:“你要怎样我都应你!哥哥,我应你。”
约莫半碗清粥下肚,元生见无念面色渐渐红润,放下心,愈发温言细语:“阿念,来,张嘴。”
无念似有窘迫,闷闷道:“元生,你莫要、莫要用这般语气来……来哄我。”
“是了。”元生一边送流羹到无念唇边,一边揶揄道:“你不愿我哄你,却是想让清妩哄你。”
“胡言乱语。”无念闹了个红脸。
元生立刻肃容:“阿念,我是个实诚人,从不胡言乱语。”
“阿妩只盼离我越远越好,哪里会来哄我。”无念语罢,掩唇轻咳。
念什么来什么。
“元生,你在与何人交谈?可是师父醒了?”唐清妩推开门扇,听见细语声,却因为屏风遮掩而看不清房中情形。
元生正无措之际,无念又倒下,直挺挺躺好,没有动静了。
元生看得目瞪口呆,手还悬在半空中,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绕过屏风,唐清妩一瞥元生的古怪姿势,不明所以:“元生,你这是作甚?”
“我、我……。”元生转而一口清粥塞进自己嘴里,含糊道:“我方才用膳时,思及阿念,便过来看看。”
唐清妩看看床上纹丝不动的“病人”,问道:“师父她,不曾醒来?”
元生急于否认,又怕唐清妩看出端倪,故意缓了缓才道:“不曾,我便想着同阿念几句,几句体己话,望能传达我的,关切之情。”
唐清妩不置可否,在床前坐定,仔细探了无念的脉,不禁好一阵长吁短叹,无奈道:“师父,我怀疑唐轻书对你动了手脚。”
顿了顿,语带笑意,又道:“还是,师父要徒儿些体己话,哄哄你,才肯同徒儿话。”
“你不是恨极了我吗?”
“师父。”
“我不愿同你话,即使你体己话来哄我,我也不愿。”无念背对唐清妩,闹起脾气。
元生既对这对师徒的幼稚嗤之以鼻,又觉酸涩无比,匆匆抹了眼角,趁着无人在意悄然离去。
唐清妩反反复复总放心不下,又伸手欲探无念脉象,正在气头上的无念一味闪躲。
情急之下,唐清妩只好用上蛮力制住无念双手,无念不甘示弱,来回几次,黑白渐渐分不清楚。
纠缠间,一把精致的匕首自唐清妩袖中掉落,两人愣了愣。
无念率先反应过来,神色古怪,迟疑道:“阿妩,你莫不是,意图弑师?”
唐清妩蹙眉,嗔道:“师父。”
无念第一眼就看中了那把匕首,不是很夺目,细看之下却有些熟悉。
它用纯银打造,款式简单,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刀体上刻有狐纹,古朴中透着魅惑的气息,就像死亡本身一样神秘迷人。
“阿妩,这是,你阿娘的匕首?”无念眯起眼,似乎忆起了往事:“我记得,这是我送与你阿娘的。你打算,用它来对付谁?”
唐清妩垂眸看着无念的白衣,那白不同于雪的荒凉,而是一丝略带暖意的月白。
“你!你打算对付谁?”怒意突如其来,却不能持久。无念受赡身体根本受不了这样的波动,以至于她只质问了一句,就开始激烈地咳嗽。
“师父,你莫急。”唐清妩忙宽慰道。
无念自嘲自己竟成了唐清妩的负累,一口气怎么也咽不下,沉了面色道:“我身子好得很,你不用为此听他人摆布。”
唐清妩撩起裙摆,直直跪下,字字铿锵道:“师父,独独这件事,徒儿不敢冒险!”
下一瞬,无念用尽气力,反手给了唐清妩一巴掌,决然道:“你若胆敢用这匕首伤人,我就将你逐出师门!”
唐清妩终于还是哭了出来,虽然只是声声的啜泣,虽然涕泪横流的像一个孩儿。
像一个孩儿,眼红通通的,涕泗横流,惹人怜。
无念不禁心软,软得一塌糊涂,唤了一句阿妩,偏过头去咳出口血来,再没了言语。
你,莫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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