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的到来 (2-1)

自从餐厅经理那个事件直后，苏珊就落下一个毛病，只要有男的靠近她在半步之内，她就会莫名的心慌，手脚冰凉。

苏珊看寒假也开始，就决定回家帮母亲干活，这个时候家里该砍甘蔗了。回到家母亲问她怎么提早回来，她编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从11月底村里就开始按号排队砍甘蔗。在甘蔗的主产区，收购甘蔗的糖厂为方便管理，按镇、村、屯、户的方式分别给每个种植户排上号，到糖厂开始榨糖就轮流排号砍甘蔗，可不是随便谁家想砍就砍的。

这几年国际糖价一直在下跌，人工费一年比一年高，种甘蔗已经挣不到多少钱，但又不想前期的投入打水漂，兴许过个一两年价格又上来了。很多人都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在坚持。

母亲每天到村里帮别人家砍甘蔗挣钱。苏珊和妹妹做完家务就去自家地里剥甘蔗叶，为的是砍的时候轻松些，速度也快些，人工费也能省下一些。

蔡中兴一直想去村里看苏珊，可是苏珊不冷不热的态度提醒他，不能冒进。

腊月二十七，村里开始有人杀年猪。苏珊家也养了一头，母亲打算杀了猪自己留下一点猪肉吃，其余的拿去卖。杀年猪那天，母亲特意叫住在市里的姑姑一家回来吃杀猪饭。

在农村这里，不管是谁家杀年猪，都会叫上左邻右舍、亲朋好友一起过来吃饭，以示好客。还会给帮忙杀猪的师傅每人割上一两斤肉，表示感谢。

杀年猪那天哪家都会做上几个好菜招待大家。猪被开膛破肚后，第一重要的是割肉煮粉，切上一点猪肝瘦肉放在水里煮开，倒一两斤切好的新鲜米粉再煮开，这早餐的美妙无与伦比。接下来是灌血肠，常常是自家杀猪的粉肠不够用，还要到街上买来灌，来帮忙的人多，每个人总要分上一两截。

回城前，姑姑把母亲叫到房间，说：“嫂子，我知道你现在难，我借给你们的钱呢，我也不催你们还。人家常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也不要你们报答我什么，我拿两斤猪肉回去就好。”

母亲打断她的话：“你说的哪里的话，自己家人什么拿不拿的，给你多少都比不了你对家里的付出。”母亲把年猪的一大半都塞到姑姑的后备箱，还有鸡和鸭，直到装不下为止。姑姑塞给苏珊和妹妹一人50块钱，说是过年的红包。

大年初三，高中同学聚会。苏珊和钱坤一起去的，钱坤把消息透露给了蔡中兴。聚会上同学们都在聊各自在大学的见闻，挺热闹的，只是不见春姐。春姐告白失败以后就断了和苏珊的联系，她还是听别的同学说，春姐出国旅游去了。

苏珊没呆多久就从聚会的风景区出来，怕晚了错过回村的班车，在市里留宿一晚又要花钱。在风景区大门，苏珊看到了蔡中兴。他穿着一身黑衣服，站着靠在车门边上抽烟，目光望向远方，样子看起来很落寞。他也看到苏珊，把烟掐灭打开副座的门。

苏珊想早晚都会有这么一回，如果他不说，自己就当什么都不知道。苏珊拉开后座的门坐了上去，蔡中兴笑着关上副座的门：“饿了么？想吃点什么？”

苏珊都忍不住想笑，这两个真是发小！春姐埋头吃，蔡中兴和她说的最多的话也还是吃。

“你笑什么？”

“你的开场白就不能换一换，再吃我都成猪了。”

“猪多好，无忧无虑的。”

“嗯，养肥了就杀了吃肉。”

“那不吃东西，你想去哪玩？我带你去。”蔡中兴问她。

“想回家，回去太晚我妈又要开始唠叨。”苏珊摇下车窗看外面。家乡的风景还是这么美，这里的山此起彼伏连绵不断，山上很多常青树，才开春就已经冒出尖尖的绿芽，无论走到哪四处望去满眼都是绿色。

蔡中兴从后视镜里看苏珊，风从窗外吹进车里来，吹起她额前的头发，几绺散在风中，几绺吹在脑后。他又看到了那个让人心动的侧脸，却发现她脖子上有一道浅浅的划痕，已经结疤。

“你脖子怎么了？”

“脖子？”苏珊用手摸了摸脖子。

蔡中兴看她伸出的手上也有好几道一样的划痕：“看你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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