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刘家 (2-1)

“顾先生，欢迎欢迎。”刘龙笑道。

“刘大爷，您太客气了。”

大爷是对舵把子的称呼，这说明了他们在社会上的地位。

刘龙欣然接受，显然对这个极为上道的后辈相当满意。

两人聊了一会，初次见面，都不是太熟，顾辰揣摩着“刘龙不露锋芒的大声言笑”，心中有些疑问：“这人怎么说什么都能笑得很大声。”

他心里有些疑惧，因为在他面前的刘龙是货真价实的“黑社，会”，听说手上还有过几条人命。虽然自己修为在身，但是要知道在这个时代，这些家伙可是配着枪的。

只是随着交往久了——顾辰在这个地方呆了一个半月，交往的增多，彼此加深了解才逐渐安心，其实袍哥也要遵从一定的秩序。

刘龙看了会时间：“顾先生，你先坐着，我还有些事情要去柜上。”

说着，叫出刘大娘交代了顾辰的食宿问题。

刘大娘是刘龙的续配，也是二房。

她很是爽利的吩咐佣人环儿给顾辰准备了一间上好的厢房，被褥床单都重新换过。

顾辰放下身上的行李，安顿好了便到前厅，刘大娘在喝茶，环儿在一旁很是好奇的看着他，清水很久没有来过这么新奇的人物了。

关键是一身打扮和镇上的青年大为不同。

刘大娘是个自来熟，其实相处久了顾辰发现她作为一个乡下女人不是十分能干，几乎所有的衣食住行都安排家里的佣人和丫鬟处理。

她给顾辰一个最为鲜明的印象就是“近乎泼辣”，“浪荡”和“凶狠”，因此很适合做一个袍哥的老婆。

她喜欢谈自己以前的遭遇，顾辰听完算是勉强能理解是什么导致她这样的性格产生。

刘大娘的童年很不幸，父亲是个铁匠，生意不是很好，父母都没有很关心过她，所以她对这段生活一笔带过。虽然她只念过一段时间小学，但是她经常以此为荣，常常夸耀曾受过教育。不过，也可以看出小学的教育对她后来的生活很有影响。

比如她很喜欢看小说，看的极多，常常和他人讨论小说的故事，顾辰在做调查的时候，也常常和刘大娘闲谈古今，不过顾辰很快发现她是一知半解。

刘大娘喜欢看古代小说，诸如《红楼梦》《水浒》等，至于现代小说，也就只限于张恨水等写的故事了。

但是顾辰发觉自己身边的同学大都是些左翼知识分子，对于张恨水这种“鸳鸯蝴蝶派”代表作家很是不感冒，将其定义为无聊文人。

谁也没想到后世张恨水的小说在共和国掀起掀起热潮，其实顾辰觉得张恨水的小说还好，他之前读过一些，可以见到儿女情长的后面，其实也有着国家命运的宏大叙事。

只是当时确实存在这样得氛围，不光是顾辰的同学等的意见，也反映了当时的精英知识分子对于张恨水，对于大众文化的一种偏见。

再说回刘大娘，她与刘大爷的结合并非都一次婚姻，十六年前，她嫁给一个成都姓张的裁缝，生了连个小孩后被遗弃，辗转流离市上，这女人的生涯遂更加惨了，并沦陷在人间地狱的陷阱中，过着非人的生活。

至于到了何种地步，刘大娘没有细说，她只是把手拿给顾辰看，只见上面还有两块还未消失的绿旗印。

顾辰震惊的看着这印子，因为那是奴隶的象征。

刘大娘面色平静的叙述，像是在说一个无关紧要，不是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

顾辰也就明白了刘大娘与刘大爷的结合恐怕不是这么简单，刘大娘由于有了这样的经历，逼成了她外强中干的性格，也许是被遗弃逼成了她个性的转变，她不再懦弱的愁苦，反而更加猛烈的接近于凶狠了。有了这样一个类似于助手的妻室，虽然也给刘大爷带了许许多多的麻烦。

但毋庸置疑的是九年以前在码头上的地位确是因为妻子的力量得到一次增强。

当天夜里，顾辰失眠了。

每到一个极为陌生的环境，顾辰总会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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