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慈母严父 (2-1)

一路心不在焉，沈木到了沈府朱门前也浑然不觉，直至两个俏婢向他问候，他才惊醒过来，抿了抿嘴，问道：“母亲与父亲呢？”

一个婢子答道：“和平常一样，老爷和夫人正在后院练剑弹琴呢。”

沈木摆摆手，示意她们退下，自己便一路往后院走去了。

洛微城位置偏南，气候微寒，然而沈家后院之中，却是亭台水榭，假山池塘，一副南国小院景象。

时值初秋，正是北国花残败之际，院中却是群花芬芳，争相吐艳，一派南国春景。

小院偏北一座亭中，一名少妇坐于梧桐琴后，青衣缠丝，凤钗琳琳，闲静如姣花照水，一双玉手纷舞似蝶，拨弦成曲。

琴声如流水一般淌泻而出，始于涓涓细流，渐渐弥漫，而后纵横恣肆，直至汪洋无限，琴韵起伏，似静非静，如缕游丝，缠缠绕绕，悠然不绝，沈木只觉整个人都松弛下来，说不出的平和自在。

亭前空地上，一名白衣剑客闻乐而动，舞起一柄湛清油亮的铁剑，剑势回环往复，刹那间，剑气四散旋转奔腾，妖邪见之欲摧，忽又转为轻巧，似繁星拱月，绵密不失灵动。

美妇看着中年剑客舞剑，嘴角含笑，媚眼如丝，手上却是纤指齐动，琴声渐趋于铿锵，空灵琴音，竟现豪迈悲壮之意。

只见白衣剑客剑随音动，剑势再转轻柔，剑意如雨丝弥漫长空，乘风弥漫，扑面而来。

正当剑意弥漫之时，琴音一低，剑意随之收敛，二者似荡清风，一同散去。

剑曲同收，沈木如梦方醒，但见美妇妙目生波，略带笑意的望向自己，一旁白衣剑客收剑归鞘，也将严厉的目光投向自己。

“爹，娘。”

沈木上前行礼。

这对琴剑相鸣的男女，正是沈木的父母，剑者乃是当代剑道大师，也是当代剑道知名人士沈纵，美妇则是道门九观之一天音观核心弟子，有“渝州曦音”之称的渝州柳家小姐柳曦音。

沈木避开父亲的目光，向柳曦音讨好道：“恭喜爹娘，琴剑和鸣，已臻化境，所谓神仙眷侣，不过如此。”

柳曦音妙目流转，看着儿子，似笑非笑，沈纵却是哼了一声，冷冷道：“已臻化境？你的那点眼力，全扔书里去了？天纵剑意迸发不止，未出便收，这是剑法未成之像，哪来的已臻化境？”

沈木听得背后一凉，心想拍爹屁拍到爹的痛处了，自己平日练功懒散，这天纵八式只练成了招式，剑意是一点也无，何来眼力看出剑法的问题？冷月西斜，沈木一脸的无奈，在院中一遍遍的练习天纵八式，早先那一嘴恭维的胡话，换来了不练一遍剑法不许吃饭的命令。

沈木心中懊恼，自己不懂剑，只管夸娘琴弹得好不就完了，转念一想，光赞琴不问剑，按爹的性格，多半还是要问我，到时候还是个出丑的结局。

这沈家剑法是套好剑法，可是自己就是不能依招发意，按父亲的说法，沈家剑法配剑家经学，当先修其意，再练其招，剑经不深，心境不够，剑就只能徒具其招，可是这剑经自己也学的差不多了，为何剑招依旧不带一丝剑意呢？正当沈木苦恼之际，一股饭菜香气，其中又带着几缕女性芬芳，着柔美的女声飘来：“木儿，别练了，过来吃饭吧。”

来人正是沈木的母亲柳曦音，这位渝州柳家的小姐对自己唯一的爱子十分宠溺，见儿子被勒令不许吃饭先练剑法，便背着丈夫偷偷给儿子送来了饭菜。

沈木知道母亲疼自己，乖乖的坐到母亲身边，开始大吃特吃起来，他下午回到家，练剑练了快两个时辰，腹中饥虫早就在抗议了。

看着儿子狼吞虎咽，柳曦音慈爱的摸了摸他的头，心中却在想，自己一直盼望再多出几个子嗣，可所修道门玄功自己一直停留在炼精化气阶段，不得突破，在难有子嗣，纵然两人感情一直很好，也是无可奈何。

想到这里，柳曦音清丽的嘴角挑起一抹自嘲的浅笑。

沈木吃的开心，一抬头，却看见母亲笑的很不自然，不解道：“娘，你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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