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厅回到自己闺房的肖映春躺在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近日发生的一系列变故让她措手不及。她虽然自诩聪明,精于人情世故,也看得透自己作为庶出在肖家应当如何生存,唯有紧紧地跟随着韩老太君为首的肖家掌家之人,为此自己不得不和自己的亲弟弟减少往来,甚至避而不见。她也曾可惜过自己命薄,没托生在太太肚里,终究只是老鸹窝里出凤凰而已。但自己终日面对的不过就是一些仆人、小姐、太太之类的人。这次肖家的变故让她感到深深的无力,她到底是个女人,不知道若是肖家败了,自己又该何去何从。
慢慢地,她爬起身来,她忽然想到自己已经多日不曾见过自己唯一的亲弟弟肖晓了。今日,听大嫂所言,原来他去年就已经中举了,可惜仍然不受太夫人待见,但也并非自己所想的那样纨绔。于是她穿好衣物,走到肖晓所在的院落内,想看看肖晓如今怎么样了。正巧,今天肖晓像是白天见到了什么有趣的事物一般,正在和烟云一边说笑着,一边伺弄着院子里的花草。见到此情此景,肖映春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一下子便冲了出来,对着肖晓骂道:不成器的东西,如今全家都在想着怎么救出父亲和二哥,你倒好,整日整夜的在外面瞎逛,平日里连个影子都看不到。原以为你中了举,获得了些许功名,会变得有用一些,但没想到,你还一样的不成器。三哥大婚那天,我差杨柳来请你去吃酒,结果你又跑到那萍院那肮脏下流的地方,真是和太夫人说得一样,真是个下流胚子。
肖晓只是抬眼望了这映春一眼,似乎有些惊讶,但转瞬即逝,低头淡笑不语,只顾着伺候着自己的花草。旁边的烟云倒是看不下了,她与肖晓已相处三年,知道这位公子性情淡薄,从来不争不抢,虽然喜欢出入那些烟花之地,但从不在外过夜,也不曾听到他在外有什么恶言。即使被那些小厮、丫鬟们轻视,也不急不恼,况且偌大个肖府只有这肖映春与肖晓是亲姐弟,平日里却从不见映春来过这肖晓的院里。今日一来就在大骂,言语中尽是些轻侮之词,这烟云自是有些气不过。
烟云既然看不下去,便要说话了:大小姐,你整日眼里只管认得老爷,太夫人两个人,别的人你一概不管,平日里可曾关心过公子一次。我只见你和大公子、三公子走动,他们若有什么事,你倒是出钱出力、尽心尽力,而我们家公子哪怕考举人,也不见得你高兴过一次,来问过一次。前些日子,多年在外的二少爷,回到家中还知道看望一下这个兄弟,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同胞姐姐却从未亲自来过这个院子,到底这亲兄弟之间还是分个嫡庶远近的。
一句“亲兄弟之间还是分个嫡庶远近”瞬间刺痛了肖映春的内心,她平日里最忌讳别人说这嫡庶二子。她自己何尝不想抉择自己的出身呢,但后天的路,她想要靠自己决定的,自己怎么走便怎么走,她不想把自己的命运掌握在别人的手中。只是身为女儿家又是庶出,要想在肖府府站稳脚跟,就要想办法讨好地位最为尊贵的韩老太君,只要得到了韩老太君的欢心,那自己的地位就提高了好多个档次,别人也会高看自己一眼。再次,自己既然想要出人头地,当然是要讨好韩老太君最喜欢的嫡出的三个孙子,只有讨好了这三兄弟,自己的日子才会过得比较潇洒,因为这样才不会遭到任何的打压,日子才会过得比较舒心,所以讨好这三兄弟是必须要做的事情。
此时被刺痛的肖映春瞬间气得脸都通红了,只见她看向烟云骂道:贱婢,不过就是些阴微卑贱的见识,也敢来教训于我。说完,生出手去,就要打向烟云。眼见这巴掌快要落在烟云的脸,肖晓却一把将这手给捉住了。只听见肖晓淡笑道:阿姊何必和一个下人生气,因为我这里比较冷清,难得有人前来,烟云也不知道该如何与人谈话,自是见识有些浅薄,阿姊你才自清明志自高,你就饶了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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