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约战场地内还有第三者,是他的师弟——蓬莱子。那时蓬莱子还没建立蓬莱阁,名昌谷。
昌谷一见面就问师兄那丫头现在在哪里,昌禾摇头不语。然而,两人交流的这一幕正好被前来应战的昊魇看到。昊魇是何等人物,从两人的只言片语与表情里,立刻便将事情猜了个七七八八。
无巧不巧,恰好那时昊洵也到场了,正好听到蓬莱子与昌禾的那番对话。
当得知昌禾其实并不爱她、自始至终都只把她当成孩子时,昊洵悲痛到极点,却没有像孩子一样哭。最令她难受的还是,那个混蛋一直以来无微不至照顾她的目的,竟然是为了赚取她的好感,以便实施那个利用她的卑鄙计划!
昊魇在看到昊洵的刹那,凭借气息感知,一眼就认出她是自己的女儿。又见女儿正用仇视的目光看着昌禾,当即放声大笑。施展魔功护住昊洵后,昊魇全力施为,再无丝毫顾忌,片刻间便将昌禾师兄弟打得落花流水。
然而,就在昊魇决定对昌禾痛下杀手时,一道身影忽然拦在了昌禾身前,竟然是昊洵。
许是被伤后万念俱灰的心绪让昊洵一心求死,昊洵忽于最后一刻出现在他身前,紧紧抱住了昌禾的腰,替他挡下了昊魇的所有进攻。
饶是昊魇见机的早,冒着被反噬的风险,强行收回大半魔力,昊洵依旧被打成重伤,一口温热的鲜血喷洒在昌禾的脸上。
昌禾没有理会被鲜血迷湿的双眼,忙紧紧反抱住了昊洵,拼命朝她体内输入气机,企图挽救她的性命。然而,他终究没能救下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小丫头的身体渐渐冰冷。
昊洵闭眼前,昌禾再次听到了那个无比悦耳的熟悉声音,只是这次却是那样的虚弱。
她面露惨笑,双唇吐气如兰,轻轻贴在他的耳边,咬牙切齿道:“我真的好恨你好恨你,可是,我终还是无法看着你死,终还是忍不住要救你……”
昌禾张口想说几句什么,昊魇的声音却忽然在耳畔吼起:“可恶的人类,本座要杀光你们,你们已经害死了我的阿福,如今又要把我的女儿送进地狱!”
昌禾感觉歪在他怀里的昊洵,在听到“阿福”那两个字时,身子明显一颤,然后双目圆睁,愣愣看着昌禾。
昌禾不由暗自摇头苦笑。这丫头果然还不知道自己母亲死于人族之手这事,如今得知了真相,想必把我千刀万剐的心都有了吧!
昌禾觉得怀中这个接连遭受三重打击的小丫头,此时的心里一定非常难过,他刚想解释几句什么,低头却发现小丫头已经闭上了眼。
昌禾顿时石化在当场。“她死了!”一个嘹亮而痛苦声音,这一刻经久不息地响彻在他脑海中。他的心只觉空落落的,仿佛丢失了什么极为重要的东西似的。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昊魇趁昌谷因昊洵之死分神之际,猛地冲到了昊洵身边,一把抱起女儿痛哭起来。哭声凄凉无比,足让见者伤心,闻者落泪。但不久后,昊魇忽又飞快地擦了擦眼,然后将自己体内的魔气疯狂度入小丫头体内。
随后,令人惊讶与振奋的一幕出现了。
昊洵的身体微微动了动,嘴角不知为何忽然勾起了一丝微笑。昊魇大喜,拼命想摇醒她,但昊洵始终没有睁开眼。
旁观的昌禾此刻已感受到了昊洵的心跳,顿时松了口气,虽不解小丫头为什么还没醒来。
昌谷忽然朝他使了个眼色,昌禾沉吟许久后,终于点点头。之后两人同时出手,将实力早已耗尽八成的昊魇镇压并封印。
昌禾对做过的镇压昊魇这事并不后悔。他此生所做最后悔、也是唯一件后悔的事,是欺骗与利用了那个深爱她的善良女孩——洵儿。
千载岁月如风般吹过他的发梢眼角。当往日所有记忆复苏,再度面对那个依旧是一身浅绿的平静少女,南山只觉百感交集,酝酿半日才悠悠叹出六个字——
“洵儿,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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