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到“红狐狸”有时在嘟嘴大骂某人是“骚狐狸”,当猜出骂得是谁后,南山又忍不住莞尔:柳回春温婉端庄有闺秀做派,论刁蛮与妖娆哪极你千分之一,怎么她反倒成了勾搭你男人的骚狐狸了?更好笑的是,谁是你男人?
南山随后注意到灵芙儿呓语里提及的一件事——她似乎默默陪伴着自己近十四年。南山对此不免有些惊愕,因为照这个说法,难不成早在他三四岁时“红狐狸”就已经守在了他的身边?
不,不是守,或许应该是……
南山忍不住吸了口气。他忽然想到第一次见面时,灵芙儿似乎极为清晰地叫出了他的名字,所以,更准确来说,也许应该是监视——她一直都在他的身边暗中监视着他。
联系她对自己的痴情,南山越发肯定这个猜测。
南山细细回想这些年出现在唐宫里的侍卫与宫人,可惜始终未发现她的踪影。忽然想起灵芙儿会易形术,南山顿时恍然——没错,她可以变成任何自己熟悉的人,又怎会让他发现蛛丝马迹?
事实上,她随后几句胡言乱语,也确实拼凑出了这个令他难以置信的真相,指使他这么做的自然是她的师父——蓬莱子。
南山苦思蓬莱子为何会从十年前起就命人监视他,然而思绪刚展开,便又被怀中这个软玉温香逗弄得口干舌燥,神思不属。他的思绪再次游移到灵芙儿的呓语,却意外得知了她凄苦与孤独的身世。
和柳回春一样,灵芙儿自幼竟也是个孤儿,略微幸运的是尚在襁褓中时她就被蓬莱子收养。因灵芙儿是个天生的修仙奇才,蓬莱子在她咿呀学语时就开始传其法术,到五六岁时,灵芙儿已能百招内击败当时阁内术法造诣最高的大师兄莫离。
后来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蓬莱子竟让年幼的她暗中监视南山,并用尽一切威逼利诱的手段,强迫她不许离开唐宫半步,除非南山也离开了那里。更让灵芙儿对那“糟老头子”恨之入骨的是,蓬莱子竟还不许她与唐宫中任何人说话!这可不是要闷死她!
她的童年,就这样在孤寂中无比悲催地度过。她安静生活中唯一的热闹就是远远看着南山,因他的愁而愁,因他的喜而喜,不知不觉间,她感觉他就这样融入了她的生命里,成为了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她的梦呓里责骂最多的是师父蓬莱子,但这种责备里,却似乎夹杂着些许的感激、敬畏、撒娇.....总之,她对自己这师父的态度是极为复杂的,这一点从她胡言乱语时的口吻就能听出。
理所当然地,蓬莱子和他南山就这样构成她所有胡话的全部,又或者说是她童年的全部。
灵芙儿的呓语渐渐低沉下去,最后变成一曲催眠的摇篮曲,让南山那颗浮躁的心一点点地安定。最后他整个身心都完全进入了梦乡。
次日拂晓,洞外的晨曦尚未照上南山轻闭的眼睑,一声刺耳的尖叫忽将他从美梦中惊醒。他还没来得及睁眼,整个身子就被一股巨力推撞到一处棱角突出的洞壁上,疼得龇牙咧嘴,睡意全无。
“我的衣服怎么......你的衣服!”昏暗的山洞深处,灵芙儿如一只受惊的小兽,瑟瑟发抖地蜷缩在一处角落,羞怒与惊慌让她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我,你......你无耻,下流!”最后,她所有羞愤的情绪都爆发成一声夹带着忸怩与哭腔的低吼:“我不管,反正你要对我负责!”
然而,这些话在南山听来,倒更像是一个生气的小姑娘在对情人撒娇,尤其当听到后半句说要他负责,南山本就尴尬的脸上顿时又多了一丝古怪。
灵芙儿很快也明白了刚才所说那句话里不对劲的地方。之前她也就是下意识这么一说,不料一下子就扭转了前半句对某个乘人之危、似已对她做了许多不可描述的事的下流之徒的控诉中原有的那种正义凛然的味道,倒显得自己像是在要挟他,显得自己其实似乎很乐意被某人那样。
想到这些,灵芙儿顿时羞得把头低下,重重跺了跺脚,恨不能立刻找个地缝藏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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