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我不同意 (2-2)

先前，南山注意到曾接触过魔化人的百姓及听杏阁弟子中，双手并未出现丝毫的暗黑物质的那一部分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即曾因各种原因，有较长一段时间至今都没碰过魔化人的身体。这并不意味着就是那些人的幸运，而是说明起初的魔化传播并不存在接触传染这种传播途径，仅能通过破损的伤口进行传染。而如今由伤口传染向接触传染的这种转变，无疑说明分魂的魔化传染力在不断加强，也从侧面表明那些魔化人体内的分魂，在汲取人体养分后急速壮大。

“仅凭那些接触过却未感染暗黑物质的百姓的情况，就贸然得出这个结论，你不觉得这也太草率了吧！”灵芙儿明显被南山的这个发现震撼住了，许久后反驳道。

“当然不只这一个证据，”南山继续解释，“柳姑娘曾用刀划破过海棠的伤口，结果她的伤口竟然迅速愈合！还有，此前我就注意到一个问题，那些被柳姑娘扎针治疗的魔化人的伤口恢复速度一天比一天快。”

似是怕灵芙儿还不信他的话，南山又补充了一个证据：“另外，还有一个只有我才能看到的变化，就是那些魔化人身上的邪气，当时的我细细回想，竟然发现它们在过去一天比一天更浓郁。”

“这些都是分魂不断壮大的表现与有力证明，情况不容乐观！”南山最后叹了口气，总结道。

灵芙儿愣愣地看着南山，忽然问：“依你的说法，那浅色污渍的二十六人岂非......”

南山的神色骤然变得异常难看，点了点头：“你猜的不错，那二十六人已被分魂侵入身体，分魂汲取宿主养分后会一天天变强，假以时日他们手上的颜色终将由浅入深，难逃被魔化的命运！”

“就没有解决的法子？”灵芙儿此刻显然已完全相信了南山所言，忧心忡忡地问。

然而许久许久，南山都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灵芙儿似意识到了什么，忽然想起了柳回春先前的那句“非得如此”，脱口而出地问：“难道，你们想将所有魔化人……焚杀？！”

南山再次无奈地叹了口气，不愿直面这个问题。

的确，焚杀那些魔化人，似乎是眼下最好的选择。

之前他也曾思考有没有其他的解决方法，比如诛杀魔君，这样便能令魔化人体内的分魂不攻自灭，那些受害者才有可能恢复神智。然而直到此刻，他连魔君的影子都没见到，因此这个方法无异于痴人说梦。

另一个方法则是寄希望于柳回春及听杏阁弟子能尽快研制出杀灭分魂的药物，然而等待也意味着风险的加剧，他很难想象一旦那些魔化人体内的分魂成长起来后，会发生哪些难以想象的事。任由那些分魂成长，天知道哪一天会不会连绳索甚至仙术都无法束缚住被它们寄居的身体。

尽管明知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的道理，但南山只要一想到那些魔化人之前曾都是一个个活生生的无辜的人，就这般将他们无情焚杀，终究不免有些于心不忍。然而矛盾不可调和的另一面是，他又必须为其他更多百姓的生命安全考虑。

杀一人活千人，这在情理道德上并不可取，但为一人而害千人又何尝说得过去？所以眼下他所能做的，就只有两害相权取其轻了。

南山看了眼依旧痛苦闭目的柳回春，终于在心里下了那个无比艰难的决断。的确，对于有着一颗医者仁心的柳回春而言，背负这种负罪的愧疚感无疑太过残忍，所以，那就由他来做这个狠心的恶人，独自背负沉重。

于是，当面对灵芙儿的再次询问时，南山重重点了点头：“为了其他百姓考虑，他们必须被焚杀，这也是他们堕入魔道后的最好解脱……”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掷地有声的声音忽然打断了他的话——

“我不同意！”

柳回春慢慢睁开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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