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怪物最先袭击的并不是中年妇人一家,而是东面一户老夫妻。这家的主人刘老儿本想施舍给门外一叫花子几个馒头,不料开门就见叫花子的脸上猝然生出了不少的红疮,十指指甲暴长,冲他阴恻恻的一笑。用刘老儿的话来说就是:“叫花子竟当着我的面变成了鬼!”刘老儿当时大叫着想关门,却被那鬼物抢先卡住了脖子。
周边邻居闻声赶来,结果他们的惊呼反而引起了鬼物注意。鬼物随即狠狠丢下老叟,朝四散奔逃的人群扑去。人群里有人被怪物的利爪抓伤,幸而大多数人都逃出了生天。唯有中年妇人的那两个孩子跑得最慢,鬼物紧追着他们撞进了中年妇人的家。中年汉子为保护妻儿,舍身将鬼物引入屋子最里间,之后便有了南山看到的那一幕。
刘老儿还在絮叨自己“鬼”手逃生的惊险,南山打断道,“你刚才说,那乞丐是当着你的面,由人变成了鬼?”刘老儿先是连连点头,之后又连连摇头。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他神思不属地解释:“是鬼当着我的面,幻化成了人......不,也不是这样!”刘老儿忽似想到了什么,有剧烈碰撞声自他齿间传出,他苍老的目光中射出的恐惧,很快感染了在场的所有人。
死一般的寂静。
这一刻,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转过头去,望向了同一个方向。
皇甫南山不解何意,微微皱眉。
仿佛是为了回应众人的目光,冥冥中的那个东西,忽在这一刻让那声凄厉的惨叫再次响起,脑中随后浮现那句恐怖而带有预言意味的咆哮——
“它来了,你们谁也逃不了!”
皇甫南山至此恍然,众人看向的地方是欧阳大人的府邸。想必刘老儿认为,那乞丐其实是被鬼附了身,而欧阳大人口中的那个它,指的就是这个鬼。
民间传说里有这样一个说法。大凡为官者,必有大气运加身,他们无意识中的某些言语、行为,往往会预言某些未发生却必将发生的事。皇甫南山初听刘老儿的那番话觉得瘆得慌,但细细一想,觉得这一切必然是巧合——那欧阳大人想来不过是得了梦游症,所以才会时常半夜跑出寝室,疯言疯语;至于那乞丐,定是得了怪病,伤了脑子,这才会如野兽般伤人。
尽管这从道理上说得通,但南山总觉得这事透着诡异,肯定有哪里不对。似有道黑影绕着他飘来飘去,可南山急切之间就是怎么也抓不住。一种不祥的预感再次笼上心头。
刘老儿的话自然又引起人们更久的沉默。忽地,刘老儿自己却哈哈大笑起来,把一众百姓吓了一跳。“昨儿你们不是自吹胆大包天吗?怎么今儿被我一吓就都怂了?”他边笑边指着其中几个魁梧汉子骂道。
“这世上哪来的鬼?你们见到了吗?信的人都是自己吓自己”见那几个汉子羞愧地低下了头,刘老儿继续笑道,随后转头望向正专心致志盯着死人怪看的赤脚大夫,问:“张大夫,那叫花子患的什么病?”大夫没有回答,只是皱了皱眉。经刘老儿这么一问,之前还很紧张的气氛一下子轻松了不少。
这时皇甫南山恰好看到刘老儿脖子上的伤口,虽已被包扎好了,但细细观察,竟隐有黑气穿透白布冒出。他心中一动,忽看向所有受伤者的伤口,无一例外地均是如此。一个可怕的想法顿时冲向南山的脑海——那乞丐会不会之前也和这些受伤的人一样,即这种可怕的怪病可以通过伤口进行传染,那么……
南山浑身打了个激灵,当即毫无保留地将这个想法和盘托出。出乎他意料的是,除那对母子外,所有人都认为他是在危言耸听。一来无人能看到那股黑气,二来张大夫随后也检查了那乞丐的身体,全身并无任何的伤口。皇甫南山不信大夫的话,又亲自检查了一遍,果真如此,却因此惹得张大夫不满。
本着宁可信其有之心,皇甫南山依旧坚持己见,苦劝百姓将伤者先捆绑起来,以防不测。眼见苦劝即将收效,却被那张大夫冷冷的一句话害得功亏一篑——“年轻人就喜欢夸大其词,大家听我这个当大夫的,早早回家安心地睡一觉吧!”说罢收起医箱,率先大摇大摆地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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