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大弼斜眼看着他:“是又如何?”
“祖将军是堂堂辽东镇副将,久在军伍,警惕性果然比常人要高。”陈雨眼珠转了转,忽然话锋一变,转而称赞起祖大弼来,“一眼就看出这些夷人有问题,只怕和叛军有牵连……”
祖大弼听他的话似乎有讽刺的意思,又不敢肯定,皱眉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陈雨冲他笑了笑:“也没啥意思,其实就是想说,扭送细作送给上官处置,这样的琐事交给下官来做就好,就不用劳动祖将军的大驾了。”
“细作?”祖大弼一时没反应过来,然后看着陈雨推着陆若汉等人往相反的方向走。
陆若汉认真地解释:“这位将军,我想你是弄错了,我们是协助孙总督抵抗叛军的勇士,而不是卑鄙的奸细……”
张富贵推搡着他往前走,低声说:“你是不是傻?百户大人这是在帮你呢……”
关宁军这边全都愣住了,居然还有这种操作?祖大弼更是愣了半天,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他暴怒地伸手拔刀,口中大喝:“妈了巴子,到底你是傻逼还是当我是傻逼?怕是活的不耐烦了……”
“什么,区区几个细作你也要抢功劳?”陈雨故作惊诧,挥手道,“挡住他们,等我把细作送到朱军门那里,这份功劳谁也抢不走了。”
几十柄长矛和火铳齐刷刷地端起来对准了祖大弼等人。祖大弼这次没有带多少人随行,人数上很吃亏,看到这一幕之后,即便心中怒火中烧,也只能停住了脚步。他怒目而视:“你一个小小百户,居然敢用铳指着我?”
陈雨笑了笑,没有作答,带着人径直走了。
目送陈雨等人走远后,祖大弼对左右说:“把三桂、祖宽他们都叫过来,点齐人马,去找这个百户的晦气。”
登州巡抚衙门内。
朱大典把这里作为临时的全城指挥中枢,部署安排战后的各项事宜,正忙着焦头烂额之际,却听闻陈雨求见。对于这个百户,朱大典印象很不错,便放下了手头的事情接见了他。
“细作?哈哈……”听完陈雨的“恶人先告状”后,朱大典笑得前俯后仰,指着陆若汉等人说,“孙初阳招募夷人的事情,本抚也听说过。你带来的这些夷人是不是他手下那些人我不知道,但是说这些人是细作就是无稽之谈了。你看看他们的眉眼、鼻子、头发,那点与我大明百姓相同?这样的人藏在哪里都一眼能发现,还能当细作?哈哈……”
陈雨故意问:“那么军门的意思,这些人不可能是细作了?”
“当然不是。”
“哎,可惜了,本以为抢到了一个大功劳,谁知道却是个乌龙,还得罪了祖大弼……”陈雨作惋惜状。
“祖大弼?”朱大典收起了笑容,皱眉道,“你惹他作甚?关宁军是朝廷倚为长城的强军,圣上对他们都客客气气,你一个小小百户也敢去捋虎须?”
陈雨装作惶恐状:“下官无知,还请军门救我,这份功劳,我不抢了,还给他们便是……”
朱大典摆摆手:“本就不是细作,哪来的功劳?你生擒了李应元,关宁军击杀了李九是大功,又何必为了些许小事起了嫌隙?这样吧,抽个时间,本抚替你们从中说合,区区小事就一笔勾销吧。”
“谢军门照拂。”
这时,衙门前院隐约传来了喧哗声,朱大典不悦地问:“何人在巡抚衙门喧哗?”
一个亲随进来禀报:“军门,是关宁军的祖大弼,他说要找一伙夷人和陈百户算账。”
“胡闹!”朱大典脸色有些难看,“居然还闹到本抚这里来了。”
他大踏步来到前院,正好看见祖大弼带着大群兵士推搡门口的巡抚标营士兵,口里还嚷嚷着:“爷爷亲眼看到他进来了,识相的赶紧让开,莫挡道!”
朱大典压住心中的火气,尽量用平和的语气说:“祖将军,有什么好好说,毕竟这里是登莱巡抚衙门,不看本抚的面子,也得看陈巡抚的面子,这可是他的官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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