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春华宫对弈 (2-1)

明府，明世隐正斜倚着凉亭坐着。他面前摆着一副精致的棋盘，自说自话的独自下棋。只见他将手中的白子啪嗒一声，放在棋盘之上后。

随后抬手悠悠的端起热气腾腾的白瓷杯，小口抿下清茶。接着抬眸目光看向池中沉静的睡莲，细长的眼眸里闪过小小的怒气。

“好你个狄仁杰，居然胆敢偷窥我的过去！”明世隐攥紧茶杯，眉头紧皱。清俊的脸上一脸不爽，因为鬼牡的缘故，两人的气息产生了联结。

他此时虽能轻微的感应狄仁杰的所在，但狄仁杰居然能透过这气息，窥探到他的过去，让明世隐很是意外。原本他是想掌控狄仁杰，现在倒好，偷鸡不成蚀把米。他气得将茶盏用力砰的一下磕在了石桌上。

他目光落在眼下的棋盘上，眯了眯眼，神色有些异样。其实早在很久以前，他曾和狄仁杰对弈过。

只是并不是在长安，而是在他的故乡，在春华宫。

那时春意盎然，宫内满庭院都是绿树和茵茵的小草。凉亭的回廊曲折迂回，水榭楼阁旁的垂柳更是一片新绿，宁静中透着些鲜活。

明世隐和狄仁杰独坐在安静的水榭亭中。一面棋盘置于两人身间，狄仁杰正襟危坐捻起一枚黑子深思熟虑过后，扶着衣袖稳稳落子在棋盘中。

明世隐随手捻起一颗白子，看向神情认真的狄仁杰，张口问道：“狄大人觉得我棋艺如何？”

明世隐话音才落，就将棋子随意找了个看着还不错的地方落下。

“毫无章法。”狄仁杰面无表情的抬手落子，顺带着将明世隐棋盘中被吃掉的棋子默默的捡了出来。

“我本就不爱下棋，自然不会。这么无聊的东西，也就你喜欢”明世隐不以为意的撇了撇嘴，随手将白子啪嗒按在棋盘上。

狄仁杰闻言后，淡淡一笑。“不过是消磨时光。”他深邃的眼眸扫过棋盘，胸有成竹的继续落子。

“说来奇怪，你的春华宫中，怎么一个仆从都没有。”狄仁杰落子后，抬眸看向明世隐。

明世隐闻言后，脸上的神色闪过一丝不自然。“我不喜别人服侍，就都赶了出去，正好清净。”他落子之后，低头目光盯向棋盘，似乎有所隐瞒。

狄仁杰信以为真，也没多问。他低头看向棋盘时，眼里闪过意外，嘴角淡淡一笑，正要抬手落子时，明世隐飞快的伸手一拦。

“唉，等等！刚刚那个我下错了！我要重下！”明世隐急急的伸手去捻棋盘中的白子，狄仁杰立刻反手将明世隐的手拦了下来。

“落子无悔，不准耍赖！”狄仁杰一脸严肃认真的说道。

“君子才无悔，我是小人，不算！”明世隐笑眯眯的伸出另一手将棋子抓了起来，稳稳的放在了棋盘上的另一处，一脸洋洋得意。

“你”狄仁杰气得一脸发黑，半天说不出话。

明世隐想到此处时，忍不住眯眼微微一笑。

他目光落在眼前凉亭内的棋盘，不禁心中悲凉。许多年过去了，若是换现在，两人再执子对弈。兴许不用耍赖，也能赢下棋局。只可惜，两人早已陌路。

他手指轻叩着棋盘，发出哒哒的响声。破云之战中很多人都会忘记过去，沉浸在眼前的情景中不可自拔，分不清虚假和现实。渴求的都是那个能改变一切的雪晶。他又何尝不是如此。

明世隐早在那晚闯进长安城，发现狄仁杰全然忘记他后，心里就觉得悲哀。也许他不是唯一被狄仁杰忘记的人，只是那份友谊，现在只留存在了他的心中。他太了解狄仁杰了，当狄仁杰对他展示出不信任，以及几次拉拢失败后。

明世隐就明白，狄仁杰不会再相信他说的任何话，不管是以前，还是眼下。也许他在狄仁杰眼里自始至终都是一个小人。他的眼里透出些嘲弄。

明世隐用修长的手指掸了掸袖口的灰，缓缓站了起来。雪白繁复的长衫纤尘不染，光华耀眼。他默不作声，眺望着眼前的莲池。

今日他一气之下，略施小计，引着长城的那几人奔向了大慈寺。要是他的算计没错，两队人马相遇，那里肯定会发生一场大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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