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国立南开大学。
此时津门已经是初冬,天气显得有一些寒冷,津门的第一场雪迫不及待的在这一天来临。
国立南开大学的至善大道,已经被一层白雪覆盖,整个校园也陷入了白色的世界。
这种天气里,还在街跑的只有黄包车夫,和奉军的几千巡防士兵。
在日本人以保护施工为由进驻一千士兵之后,津门便宣布了戒严。这一场雪的到来,平白的给津门增添了几分凄凉之感。
两辆黄包车冒雪走在南开大学的至善大道,车坐的就是张伯铃和张菊升。
他们经过两天的奔波,终于在天黑前回到了津门。张菊升此行,就是为了同陈江离能有一次面谈。
“我在海,已经许久没见过雪了!当年北平一别,至今依旧十分想念北国的雪景啊!”张菊升坐在车有些兴奋的说。
张伯铃却一脸愁容的说:“今年冬天来的早,可学校的供暖还是成问题,锅炉房煤炭也不够!实在不行,只能发动学生去捡柴了。”
张菊升笑了笑,“没想到南开大学也会如此窘迫,看来这庚子退款也不可靠啊!”
张伯铃摇头说:“错了,正是因为有了庚子退款,才使得南开可以支持这么久,不像其他大学,因为没钱办不下去。这是一种悲哀啊!天朝教育如此落后于西方,又谈何雄立于世界之林啊!”
张菊升有些感慨的点了点头,早些年他和张伯铃一样,都是推崇教育救国,只不过后来张菊升不忍北洋政府克扣老师工资。便毅然放弃当校长,改行搞出版社,希望通过书籍来传播进步思想。
“等等,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有一大队士兵在校门口?”张菊升有些惊讶的说:“我好像听说张学梁出卖了津门利益,不会是你们学校学生趁着你不在,跑去游行了吧?”
张伯铃也吓了一跳,两队黄呢子军装的士兵整齐列队于此,旁边就停放着三辆卡车。
“肯定是惹事了,但愿这些兵不是来抓人的,否则非把我的学校给掀翻!”张伯铃有些惊慌的说道。
张伯铃和张菊升赶紧下车,一路小跑过去,他们虽然也怕这些大头兵,但是学生和学校的安全最重要。
“你们要干什么?”张伯铃边跑边大声斥责道。
两队士兵中,一个披着黑色披风的军官走了出来。看了看张伯铃之后,笑着鞠躬道:“阁下就是张伯铃先生吧!学梁曾经在北平听说过您的事迹。”
“你就是张学梁……少帅?”张伯铃眯着眼睛瞅了瞅张学梁,“褚玉普也在?还有刘工髯怎么你也在?”
褚玉普在一旁搓着手说:“张伯铃,还记得我啊!次你骂我在山东祭拜孔子是玷污孔学,我可还记得呢!”
刘工髯则一脸不情愿的眨了眨眼睛,示意张伯铃注意一点。
张学梁笑了笑,“褚玉普是个粗人,先生别见怪,我就说你一个大老粗,跑去装什么斯文!”张学梁骂褚玉普。
褚玉普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他张综昌出诗集,这群人不骂他,我拜个孔子,他们骂的我狗血淋头,要知道我半年私塾,就学会孔子几句话。”
张伯铃也不说话,只是朝张学梁拱手以表示尊敬。
“原来这位就是张少帅啊!鄙人张菊升,当年同令尊有一面之交。”张菊升在一旁拱手道。
张学梁有些惊讶,忙回礼说:“先生就是张菊升?失敬失敬,东北三省的教育业,听说就是您给家父出的主意!”
张菊升笑了笑,“陈年往事而已,没想到令尊还真记住了我说的话!”
张学梁向张菊升深深的鞠了一躬,“奉军能有今天,有先生的功劳,奉军军官几乎都是军校生,这离不开东北教育啊!”
张菊升点了点头,“那少帅今天来这里,到底所为何事?”
“哎!”张学梁叹了一口气说:“我是来找一个叫做陈江离的先生!最早听玉普说他是报社的人,去了报社后才知道他是南开大学的讲师,所以我就跑跑这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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