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道闷声骤然响彻杨景明和杨纂的耳畔,紧跟着血色顺着肥胖青年的头顶蜿蜒而下。
杨昊面若寒霜的压在他身,一声不吭的握着石头,冲着肥胖青年的头顶一阵乱轰猛砸。
砰砰!!!
又是两声爆响,肥胖青年痛的抱着头大叫道:“你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叔父是长安令,你今天打了我,他日我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是啊,我怎么会不知道你是长安令的侄子,长安令不就在旁边站着吗?”
杨昊回头冷眼看了一眼杨纂,今天是得罪了长安令,那又如何,别人骂他可以,无非就是忍下一口气,但他忍不了别人骂杨景明!
今天不把这人打怕了。
来日若是寻仇,到时候自己被抓入大牢,自家老爹肯定应付不来这种事!
杨昊心中一做狠,直勾勾盯视着肥胖青年,那双眼眸闪烁的阴厉之色,吓的肥胖青年惊恐万分。
肥胖青年能感觉到,这个叫杨昊的少年,是真敢跟他一命换一命。
“叔父,救我!”
一时间,肥胖青年抹了一把眼前伤口流下的血,扯着嗓子惊恐大叫道:“你赶紧把这个疯子拉走!”
杨纂忍不住了,大步向前。
再叫杨昊抡石头下去,这个大侄子恐怕真要今天命丧黄泉。
然而,杨纂刚迈出腿,眼角余光顺着杨昊父子身后,看到一个头戴紫色幞头,佝偻着后背的身影,顶着三道深刻的抬头纹,面无表情的老头从杨昊家里走出,冷冰冰没有温度的目光凝视过来。
杨纂感觉整个人都要窒息了,两条腿更像是被抽空力气一样开始发软,最终撑不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突如其来的一幕。
让杨景明和杨昊楞了一下,谁也没想到杨纂堂堂一个长安县令,居然给他们父子跪下来了。
“叔父,你,你怎么……”肥胖青年更是震惊,自家叔父向来爱羽毛至极,从来没有态度卑微到这种程度!
“陛、陛、陛……”杨纂面色苍白无血,两个手掌、两个膝盖紧挨着地面,跪在地抬头望向远远站在杨景明和杨昊身后的老头,明明张着口却死活发不出一个完整的词。
忽然,杨纂福灵心至般,猛地磕头如捣蒜,不停的对着杨昊和杨景明以头抢地,声音带着一抹难以掩饰的恐惧道:
“景明贤弟,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为兄的孩子也是你的弟子份,你就放过为兄那侄子,他是失言在先,回去以后,为兄定会将他严惩不贷,绝不从宽!”
说完,杨纂连忙抬头看了一眼,目光透过杨昊父子间,瞧见那位熟悉的老头竟然还站在那里,目光冰冷的盯视着自己,只觉得浑身血都要凉了。
“景明贤弟,为兄真的没有想过要你家半亩田地,都是为兄那侄子,利令智昏,找到为兄来说情!”
杨纂继续跪在地,身段显得更加卑微了,语气悲痛道:
“本来为兄那侄子是打算一文不出,想要为兄来强要你家的那块地,你也知道为兄是爱惜羽毛之人,怎能做出这种勾当!”
“为兄就叫他好歹出一些钱,为兄那侄子却说,他家里有些快要变卖的家具,拿这些来换贤弟你家的田,为兄是一开始不同意的,来到你家也是不同意,若是同意,为兄就不会前来说和,而是直接用权势施压,为兄就想着若是谈妥便可,谈不妥也不要伤和气,为兄之心苍天可鉴,日月可鉴,绝无假话!”
“今日回去,为兄一定将他打断腿脚,一定绝不姑息!为兄也有错,也一定负荆请罪前来认罚,杨贤弟,杨贤侄,你们就当为兄那侄子是一滩扶不墙的烂泥,不用你们亲自收拾,为兄亲自来收拾,你们看可好?”
杨景明呆呆看着他。
杨昊也一脸困惑的杨纂,旋即偏头望向自家老爹,用眼神询问这个长安令到底是个什么德行,怎么膝盖这么软呢?打了他的侄子,他丝毫没有震怒,反而惊恐的跪下来道歉?
大唐人尤其是当官的,都爱惜羽毛的紧,更不消说俗语男儿膝下有黄金,能给一个人跪下来道歉,这比杀人诛心还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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