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连小娘子不识字,怎么能够出口快语颇多?”
连凤丫心口猛地一跳,头顶上那慑人的视线,她缓缓仰起头,冲着老太傅粲然一笑:“我有褚先生啊。”
老太傅久久看她,眼底衡量评估,似乎想从那毫无破绽的笑容中,看出点什么来。但那笑容下,看不到一丝紧张惶恐和心虚。
连凤丫的脸上,渐渐染上了红晕,羞赧地浑身都好像有虫子咬一样,渐渐局促起来:“那个老太傅,你的眼睛太厉了,您这么看着我,我、我觉得。”说着说着却闭了嘴,只是神态更加局促。
闻老太傅缓缓收回了视线,原本他还对这女子有所怀疑,但她现在这样举足无措,笑容也不再那么完美,倒反而打消掉了他心底的那丝狐疑。
没有破绽,才是破绽。
不多时,一排脚步声在走廊响起,越发静了。
“凤丫!”万氏激动地抱了过来,连大山也红了眼,对闺女颇为想念,却不能如万氏这般抱过去。
竹心蹭着连凤丫的腿,小手紧捉着她的衣袖,他比万氏和连大山要明白,这府外的凶险。
他师父偶有提及他阿姐的事。
他又没断腿,外面却说他断了腿要在闻府中休养,那日黄昏又把爹娘接来,那时,他就隐约明白,他阿姐的处境不好。
何止不好,恐怕是很糟。
不然怎么能够逼得他阿姐把家里的人都送来师父这里,还是用的移花接木的障眼法。
“莫哭。”
一只温暖的手,抚了抚他的头,这不说还好,一说原本只是红了眼眶,这时,却叫眼眶被泪泡肿了。
小人儿又把小手更拽紧了她阿姐的衣袖。把脑袋狠狠埋进他阿姐的腰间。
闻老先生突然对一旁褚问说道:“褚先生大才,老夫欲推你入朝,你看如何?”
“谢老太傅抬爱。
褚问一介书生,年岁已大,微末才能,无甚野望,此一生,惟愿守着酒娘子身边,做个管家,此生足矣。”
闻老先生一笑:“褚先生谦虚了,但既然褚先生心意已决,老夫便不强人所难。”话锋一转:“褚先生将连小娘子教导得十分之好。”
褚问本能一愣这话,怎么个意思?
但他眼角余光扫到一旁的连凤丫,突然福至心灵道:“老太傅过奖了。”这便是间接承认了闻老太傅的那话。
连凤丫眼观鼻鼻观心闻枯荣果然谨慎,她还道打消他的疑心,没成想,竟然突然发难褚问。
好在褚问跟随她时间已久,替她圆了谎,这才把这事情糊弄了过去。
她一面觉得惊险,一边在心里告诫自己,以后凡是都要小心谨慎,不能大意一点,尤其是在这些不好糊弄的人面前。
闻府管家送连凤丫一家出去,连凤丫走在最后,突然停住脚步,闻老太傅眼底露出不解。
那女子站在那里,陡然一转身。
手里的还抱着刚刚从婢女手中接过的孩子,肃然冲着闻老太傅,恭敬地躬下身子,虔诚感恩地一鞠:“大恩不言谢,连凤丫念您的恩情一辈子!”
老太傅看着那女子,忽然咧开笑,如沐春风挥了挥手:“回去吧,回去吧。”
他又看着那女子怀中的两个孩子,突然记起,这城中过往的传言:连小娘子有个娃娃,却不知,不是一个,是两个。
她藏得好啊。
女娃还好,男娃闻老太傅拧着老眉半天。
管家去而又回:“老爷您在想什么?”
“想”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看了眼管家:“送走了?”
“送走了,用的是府中的车马。”
闻老太傅又想起那个男娃,这可是当今的长孙,那位的长子!
但又平心而论,连家那个丫头,到底身份低贱了些,可堪得起那位的长子、当今的长孙之母?
也不知,那位心中怎么打算的。
只恐怕,那丫头将来凶险重重!遇到她这种情况,皇家历来的做法存子去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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