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小曦和小贝 (2-1)

海滨的空气没有老家的空气好，有点腥。但是大海比老家的河大上很多倍，感觉永远也走不到头，永远也不会知道在海的那一头有什么，甚至觉得海其实就是天，天就是海，它们在某一处相连，但只有被选中的人才能通过海走到天上。在那里会有和贝晓曦此刻踩着的一样的大陆，一样广阔却又渺小的大陆。而飞机其实就是在天上奔驰的汽车，只是张着一队翅膀，那是用来欺骗那些地上的人，那些永远没有机会去天上看看的人。

“我们真的能成功吗？”

站在海滨浴场的沙滩上，身边是此生最信赖的人，贝晓曦握紧了他的手。男人比她高出很多，握着她的那只手也能一掌就将她那只小手包裹住。两个人分享着彼此身上的温度和雀跃心情，共享着眼前湛蓝的宝石。

“小贝，我们要快点了，要迟到了。”

林曦扯了扯贝晓曦的手提醒他。林曦的名字里也有一个曦字，和她一样。所以两个人第一次遇见的时候就莫名得觉得特别投机。两个人为了区分开来，她叫他小曦，他叫她小贝。两个人一起离开老家，一起跑到这个陌生的城市里来，只是为了看一看不曾见过的海，还有去追求不曾拥有过的生活。

贝晓曦扁了扁嘴，有些不开心。她舍不得这片海。

“以后我们有的是时间来玩，不差这几分钟。”

“真的吗？你真的还会带我到这里来玩吗？”

“到时候再给你买那个吃，”

顺着林曦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个小朋友手里捧着一只绿色的像球一样的东西，上面插着一支吸管。贝晓曦不知道那是什么，疑惑地盯着，却也引起了小朋友的注意。小朋友对她笑了一下，似乎是觉得这个大姐姐看起来有点好笑。

“那叫椰子，里面的果肉听说也很好吃。”

“那个东西能吃？可看起来一点都不好吃啊，它好丑。”

“里面的果肉是雪白色的。还记得我们经常吃的那个什锦罐头吗？”

贝晓曦滴溜着圆眼回忆那个甜甜的味道，然后开心地点头。

“里面有一种水果是白色的，被切成了正方体，吃起来比橡皮糖要硬，但又很软。那不是你最喜欢吃的吗？说口感很好玩？”

“那个就是椰肉吗？那我要吃！答应了就不许反悔哦！”

林曦揉了揉贝晓曦的长发，算是答应了。

“那还等什么，我们要迟到了。”

阳光很暖，海风微凉，两个人牵着的手炽热，却也比不上对即将迎来的新生活的憧憬。

金色的沙滩上，有人在奔跑嬉闹，有人在堆沙垒堡，还有人什么都不做，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一望无际的海面。林曦和贝晓曦是那群人中最普通一对年轻人，这里人来人往，除了原本就在的人以外，很难再见到同一张面孔。

“就她？这细胳膊细腿的能干活吗？”

“你别瞧不起人啊，老家的地都是我帮着种的。”

圆脸的中年人男人显然不相信贝晓曦的话，一双眼睛上下打量着她，但那双眼里分明还夹杂了些别的东西，而那个东西偶尔也会在林曦的眼睛里出现。林曦这么看她，她只会感觉心跳加速，脸颊烫得厉害，但这个男人这么看她只叫她有点害怕，想躲进林曦的身后，用他结实的后背遮住她。

但贝晓曦绝不能让这个已经没剩下几根头发，还偏要凹造型的中年男人瞧不起，她反倒挺直了腰板，一双眼睛倔强地回瞪着那个男人。不知道是不是被她瞧得有些不自在了，男人终于将视线移到了林曦的身上。看林曦的表情也是变化多样，先是惊喜，然后是像只发现天敌的鬣狗，之后他还偷瞄了一眼贝晓曦。

“行吧，你俩都能干什么啊？”

“哪个钱给的多，就能干哪个。”

林曦想都不想就说出了口。贝晓曦知道那是他急着赚到钱，好把她娶回家。这也是两个人会决定跑到这里来的原因。贝晓曦感觉心里甜滋滋的，她偷偷地去牵他的手，竟发现林曦的手心都湿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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