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 自受 (7-5)

“好，我睡一会儿……”顾氏合上眼，无力的松了十一娘的手，十一娘忙握紧，顾氏睁开眼，笑，“我还是……等一会儿再睡，咱们家……是不是来客人了？我听着……像是故人，十一娘……你扶我起来，把、把我的衣服拿来……”

薛烨抹眼睛，爬去将顾氏的衣服箱笼打开，取了上面两件，一人扶着一人穿，小心不牵动她的伤口，等穿好上衣，三人均是一身汗，顾氏的脸更白了，十一娘说什么也不给她穿裙子了，只拿了一床被子为她盖上，与薛烨一人一边扶着她。

顾氏摇头，要二人出去，自己搭了炕头的小几，扶着撑住身子。

孟元浪进来，朝顾氏作揖，“顾弟妹，一别多年，你可让我们好找。”

“孟大哥？果然是你们……”顾氏虚弱的笑，“听罗家姐姐说城南那家府邸的管家叫元浪，我就该猜出是你……”

孟元浪垂首再作揖，“是我行事鲁莽，才造成今日之祸，元浪愧对怀安与夫人。”

顾氏长叹一声，“此地已不安全，还要劳烦孟大哥带着小烨离开，走的越远越好，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落地生根，平平安安的过完下半生……”

“可是，京城……”孟元浪甫一开口，被顾氏的冷笑打断，“孟大哥想让一个十一岁的孩子回去做什么？”

“十一岁？我记得他是顺平五……”

“我说他十一岁就是十一岁！”顾氏猛烈咳嗽起来，孟元浪忙应声，“是，是，他十一岁！”

顾氏停了咳嗽，两人面对良久无言。

孟元浪终叹了一口气，“顾弟妹，我知道你想让他平安过完这一生，可你问过他这些是他想要的吗？他是怀安的儿子……你想让他有一天知道真相后恨你吗？”

顾氏默然。

许久之后，她抬眼看孟元浪，神色哀伤，“孟大哥的意思我懂了。你说吧，要我怎么做？”

孟元浪松一口气，将十一娘的计划说了，顾氏微怔，“十一娘知道？”

“那丫头聪明的很，早看出了不对劲儿。”孟元浪苦笑。

顾氏笑，“是啊，十一娘聪明着呢，有她照顾小烨，我也放心了，就这么办吧。”

孟元浪点头，“你这地方不能住人了，你先与我去城南的宅子里住，等你的伤一养好，我们就走。”

“罗家姐姐与夏三哥是好人，我们不能连累他们，还是尽快走吧。”

“好，那就等我安排好，就立刻出发。”

等十一娘知道要换主意时，顾氏拍着她的手道，“你想的法子极好，让小烨留在这里，我也放心，就这样吧。”

“可我舍不得顾婶儿……”十一娘红了眼眶。

顾氏笑着摸她的头，“顾婶儿会在远远的地方看着你们……”

十一娘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哭了好久，等送顾氏走时，偷偷在顾氏手心放了个锦囊，顾氏看到锦囊内纸条上的话时，泪水夺眶而出，连声道，“傻孩子……”

夏承和与罗氏得到消息时，顾氏的马车早已出了清水镇，罗氏执拗的雇了马车追出去十里地，也没瞧见人影，到家就大哭了一场。

二娘、三娘与八娘也红着眼睛哭了一场，很是不明白为什么住的好好的突然连声招呼不打就走了！

“十一娘，你说，你顾婶儿为啥突然走了？”罗氏第三日上反应过来，十一娘是去送过行的。

十一娘摇头，“我也不知道，顾婶儿只说不想分别时伤心落泪，才不跟爹娘打招呼的。”

罗氏红着眼，张了嘴想说话，却是先落了一串泪。

……

宋府

宋夫人不敢置信的看着信上的内容，半响，抬头问送信的人，“这消息可属实……”

“不敢欺瞒夫人，这消息是小的从一个婆子口里买来的。是先前那场大火里侥幸逃生的一个粗使婆子，在灶上使唤的。恰好大火烧起来那一日她当值，半夜起来如厕，将事情经过看了个仔细……”

“那婆子现在何处？”宋夫人眸色冷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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