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分忧,当然就是派遣心腹前往长安,刺杀容菁以及高密王妃。
虽然说他一个地方上的海主,想刺杀权倾朝野的王爷夫妇,有点异想天开了,但今晚若是不能说服桓观澜,他此番出海必死。
不但他,连同他的妻妾子孙,都没有活路。
相比之下,宁肯一拼!
可是桓观澜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你以为老夫是怕睡鹤以后会因为血缘跟老夫疏远?”
他嗤笑了一声,原本平静的语气里,就有了几许傲然,“老夫何等人物!若是只为了让睡鹤对老夫死心塌地,还用得着杀他生身父母?!”
这话公孙图无法反驳,毕竟桓观澜公然出现在公孙睡鹤面前时,公孙睡鹤才七岁。
以这位的身份以及资历,要说连个七岁的孩子都养不熟,那简直不可思议。
回想桓观澜这些年来对待公孙睡鹤的态度,公孙图额头有着汗水隐约,低声道:“相爷,我不明白,您对贵人的教诲可谓尽心竭力,可对他的态度却忽冷忽热……为了您跟他在岛上的安全,甚至架空了我公孙氏……如今打算让贵人上岸,甚至不惜要铲除我等……相爷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
他有些苦涩的笑了笑,“自从当年相爷的人秘密潜入岛上,拿下我时,我就知道,我这条命是相爷的了。事到如今,我也不敢奢望什么,只求相爷念在这些年来我尚算听话的份上,莫叫我糊里糊涂的上路?”
“……”桓观澜原本是不打算理会的。
公孙图在玳瑁岛上是土皇帝一样的人物,哪怕实际上玳瑁岛早就在桓观澜的掌握里,迄今岛上岛外的人,除了少数知情者外,都是这么认为的。
离玳瑁岛最近的大陆,如南风郡,更是在这位海主足前战栗不已。
可对于桓观澜来说,这人比一条狗也差不了多少。
要不是自己带着关门弟子在此处落脚的话,公孙图连见他从前管家的资格都没有。
更何况是让他亲自解释用心?
可大概是因为明日自己也要出海,又或者是面前这人的身份,勾起了对故人的思念。
他没有让方才学仓庚鸣叫提醒自己有人靠近的暗卫出来,将公孙图驱走,而是端起已经没多少的茶水喝了一大口……这动作近乎是灌酒了,甚至吃到了几片茶叶,有一些茶水还顺着胡须落到了衣襟上。
一向爱整洁的桓观澜竟然没有在意,而是眯起眼,侧耳细听了片刻海潮,方道:“你记得周镇蛮么?”
公孙图下意识的打个哆嗦。
周镇蛮。
这个名字,年轻点的人只怕都很茫然了。
但提到“周大将军”的话,只怕普天之下,哪怕是北地的茹茹,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桓观澜轻轻说道:“已经二十年了啊。”
二十年前,也就是宣景十年,军功赫赫、被视作大穆中流砥柱,与桓观澜一武一文撑起偌大皇朝的周大将军,以意图谋反等一系列罪名,被赐死军中,家眷满门抄斩。
周大将军年已八旬的老母白发苍苍被羁押在囚车里,辘轳送往刑场的场景,成为当时整个长安无数人引以为戒的梦魇。
譬如说,日后的赵家老夫人秦氏。
这是一起从圣旨下达就得到朝野上下公认的冤案。
没人相信周大将军会谋反,毕竟,那是宣景十年,十七岁登基的宣景帝已经二十七岁,就算是皇帝,在这个年纪也已经不能用“年幼可欺”来形容,而是最年富力强的时候。
而周大将军早在宣景帝的父皇、孝宗皇帝陛下时就已经成名,倘若要反叛的话,做什么不趁着孝宗皇帝驾崩之后,太子固然在桓观澜的拥立下仓促登基、备受孝宗宠爱的高密王却挟诸臣拥戴之势与新君分庭抗礼的机会,发动兵变?
最要紧的是,周大将军独自在边疆戍卫,他的家眷,尤其是生身之母,一直都在长安。
这是妥妥的人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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