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清酌以前从来没注意过初五。
直到此行,带路的人漫不经心的说:“这山谷太上皇跟五爷住过些日子,五爷的名讳是初五,是太上皇起的。说是因为初五那天遇见的……至于是不是就不知道了。”
容清酌忽然就泪落纷纷。
他想的是,初五遇见初五,未必是真,只怕是因为,容睡鹤这一生颠沛流离的开始,就是因为生于五月初五。
那时候流落岛上的宗室血脉,为相依为命的小豹子取名“初五”,是要铭记,还是在自嘲,又或者是憎恨?
后来去行宫,他单独问了太上皇这个问题。
然而太上皇只是笑了笑:“那么多年的事情,谁还记得?早就忘记了?”
已经不年轻的太上皇眉宇之间的威严因着陪太后盛惟乔在南风郡长住,已经淡去了很多。眼角眉梢的笑意透着明朗,望去是一片的天高云淡。
自认为木讷的容清酌,揣测了又揣测,却始终猜不出,他到底是真的忘记了?还是假装忘记了?
之后他告退的时候,看到这弟弟折了一根花枝,步履悠然的踏过长廊,去给盛太后插瓶,夫妇俩打打闹闹嬉笑嗔骂的模样宛如仍在少年,隔着窗棂望着他们良久,容清酌有些自失的笑了笑:也许太上皇没有忘记,只是根本不在乎了,所以也懒得多言。
而他们这些人,至少高密王府这两代,却始终都要在这场悲剧里,沉甸甸的,郁郁寡欢的过完这辈子了。
大概这就是自己身为嫡长子却没有世子的才干、以至于滋生出莫侧妃的野心,酿成了王府悲剧的代价吧?
离开行宫的路上,容清酌萧索的想。
他在返回长安之后的一个月薨逝,承泰帝跟灵丘王亲自到场吊唁。
太上皇亲自定了不错的谥号,下令安葬在容菁的陵墓畔。
极尽哀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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