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惟德知道这些内情,对盛宁昌这个外甥不无怜惜,虽然说他的生身之父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是盛宁昌本身到底是无辜的。
要不是特殊身世造成了他自幼寄养在外,长大之后才跟盛惟娆母子团聚,盛惟德相信他绝对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所以这些日子以来,盛惟德已经登门数次,为了劝说妹妹改变主意,别再跟唯一的儿子对峙下去。
但是盛惟娆没有一次同意的,这次也不例外。
兄妹俩在花厅里相见之后,稍稍寒暄,盛惟德才讲了一句:“你就这么一点骨肉……”
“我又不靠这点骨血过日子!”盛惟娆闻言,原本的和颜悦色,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冷哼道,“我现在每次想到当年,都懊悔当初做什么那么糊涂,没听大伯母的话?不然的话也没有这样的烦心事儿了!”
盛惟德有点无奈的说道:“那样的话,你膝下空虚,肯定也要懊悔的!”
“那可不一定!”盛惟娆冷笑,“我要不是生了这么个孽障,过继个嗣子,难道很难么?就是大哥你,若是我膝下无子,想要你过继个孩子给我养老送终,你会不答应?如今家里兄弟膝下都不止一两个男嗣,到时候我尽可以挑挑选选!不,就咱们家孩子的懂事,哪怕闭着眼睛随便选一个,也比现在这个强!”
“那是因为他没能在你跟前长大。”盛惟德苦笑,“搁外头人手里,差不多就是管他吃喝也就算了!既没什么教诲可言,而且咱们不是查清楚了?大伯父跟大伯母托付那人家的时候,本来是给了一大笔银子,说好了要好好养着他,不许亏待的。可是后来那些年,咱们家出了很多事情,连大伯一家子都搬去了长安,以后怕是也不会回来住了……这情况那边见一直没人过问,于是大了胆子,竟然将他当奴婢使唤!”
“你说这情况,孩子心里能不委屈么?”
“再知道你是他亲娘,哪里能不觉得,这些年来你自己吃香喝辣的,竟教他一直在外人手里受磋磨?他如今也大了,你好好的跟他说,把心结解开,他还能不体谅你?”
盛惟娆只是摇头:“这是大哥你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实际上正如您所言,他如今年纪也大了,又不是说以前年纪小不懂事的时候。既知我是他生身之母,还能不知道我之所以让他自幼在外生长的缘故?!我到今儿个都顶着未嫁的名声呢!还是朝廷封的县主,又是太后的嫡亲堂妹!”
“这情况,我能把他一直养在跟前?!”
“那样的话,盛家能容得下我?!太后又岂能不受牵累?!”
“我在自立门户之后,立刻接了他回来,好生养着,他呢?处处跟我作对不说,还将底下人为了劝他孝敬我,给他说的身世张扬出去,意图逼我就范……就冲着这件事情,我就不能指望他!”
盛惟德以为她是怀恨在心,就劝道:“他当时也是小孩子不懂事,你且念在母子的情分上,莫要同他计较!”
“什么小孩子不懂事!”盛惟娆冷笑了一声,道,“他就是蠢!也不想想,在我接他回来之前,他过的是什么日子?!明知道我是有朝廷立了贞节牌坊的,还是太后的姐妹,居然也敢将我未婚生子的事情说出去!”
“也是太后心慈,这些年来一直有着赏赐,叫冯家还有宣于家晓得,她心里还是有我这个姐妹、有咱们这些人的!”
“不然我跟你说,就是咱们家不清理门户,将这样的蠢货收拾出去,按着太后在冯家还有宣于家的地位,也断然不会容忍他这样会对太后不利的货色继续活下去!!!”
她说着,深深叹了口气,“龙生龙凤生凤,真是实话,这逆子……当初就不该生下来的!”
“……你一直这么认为,却叫他怎么跟你亲近,又怎么能够成为一个孝顺的孩子呢?”盛惟德不是擅长口舌争辩的人,听了这番话之后,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叹道,“而且孩子也不一定随父母,这会儿咱们兄妹关起门来说私房话,我说一句:当今天子,可不就是比太上皇差远了?”
盛惟娆立刻道:“咱们兄妹关起门来说私房话,我也说一句:天子也许传的不是太上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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