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吟了会,没有说什么,心里却想:“南风郡上下,要论有头有脸的人家,无非冯、宣于以及我盛家这三家,姐姐就涉儿一个孩子,又不想要乖囡做儿媳妇,不想委屈了乖囡,这女婿人选不向冯家挑,还能去谁家呢?”
不过她正要把这番话说出来时,盛兰辞已经刻意的转开了话题:“对了,乖囡呢?今儿一天都没见到她人影?”
他的乖囡现在正在二房由于冯氏跟白氏关系不怎么样的缘故,盛惟乔以前是很少来二房的,这次特意过来,自然是为了探望盛惟娆。
盛惟娆从回府之后,一直深居简出,再没踏出过她住的“花非楼”。
这样的举动虽然是意料之事,但盛惟乔担心这堂妹老不出门,憋出病来,故此专门看了些诙谐故事,领着公孙应姜跟盛惟妩前往,打算陪她解解闷。
然而才进二房的门就被白氏要笑不笑的拦在回廊上,慢条斯理道:“哟!瞧瞧谁来了?这不是咱们家的掌上明珠二小姐吗?二小姐不在大房歇着,也不去园子里赏花逗鸟,跑我们这地方来了做什么?”
要搁之前,她这态度,盛惟乔早就不客气的堵回去了,但因为盛惟娆的缘故,她到底觉得有点对不起白氏,故此抿了抿嘴,忍了委屈,行礼道:“二婶,我是来看三妹妹的!”
“可别喊什么三妹妹!”白氏闻言,冷笑了一声,伸手抚了抚光滑的鬓角,一甩锦帕,尖声道,“要不是因为她是你三妹妹啊也不会遭那些罪了!可见做你的七妹妹是有好处的……”
说到这儿白了眼不明所以的盛惟妩,又斜睨了眼低头揉衣角的公孙应姜,“做你的侄女儿也是前途无量!惟独啊做你的三妹妹,那可真是倒尽了八辈子的霉了!!!”
盛惟乔毕竟年少,又一直养尊处优,哪儿受得了白氏这样冷嘲热讽?一时间眼泪在眼眶里不住打转,心里一忽儿想:“我为什么要受这样的气?!是韩家人自己把三妹妹认成我的,又不是我让他们害的三妹妹!!!何况正如爹爹所言,要不是二婶自己起了攀附徐世兄的心思,惹得祖母硬把小乔塞进队伍里,小乔跟三妹妹又怎么会双双落单?!二婶自己也有错,这会却尽朝我撒气,简直不讲理!!!”
一忽儿又不忍,“三妹妹到底是二婶的亲生骨肉,她已经那样了,我要是还不让着点二婶,回头她们母女该多伤心?”
思来想去,盛惟乔到底没跟白氏争执,但也没再要求去看望盛惟娆了,只眨掉长睫上的泪水,微带哽咽的对公孙应姜跟盛惟妩道:“算了,既然二婶不要咱们打扰三……打扰娆妹妹,咱们还是走吧!”
公孙应姜只作没看见她通红的眼圈,非常乖巧的应了。
盛惟妩虽然也没作声,却狠狠瞪了眼白氏才跟上姐姐的脚步。
一行人出了二房之后,盛惟乔正要强打精神对妹妹、侄女说话,谁知盛惟妩却抢先道:“二姐姐,我想起来件事情得先回去了,今儿就不找你玩啦!”
“那你去吧,路上走慢点,别摔着碰着!”盛惟乔此刻很有点心烦意乱,闻言也没多想,随口叮嘱了几句,也就目送堂妹领着丫鬟离开了。
接下来她把公孙应姜送回琼葩馆,自己回了朱嬴小筑这座小筑内外都种满了冯氏最喜欢的菊花,是以名“朱嬴注”,这季节还没有花苞,所以望去一片浅碧深绿色。
许是怕女儿在秋季之外没什么风景看,前两年盛兰辞特意在后院挖了个小池塘,池中种睡莲,池畔架紫藤。此时睡莲初开,紫藤却已现葳蕤之态,不少花朵花蕊被熏风吹落池面,引得锦鲤纷纷探头,追逐吞食,小小的庭院别有一种热闹。
盛惟乔挥退左右,一个人慢慢的踱到池畔,靠在汉白玉砌筑的栏杆上,望着满池喧嚷,眼泪不知不觉又流了下来:要是小乔跟惟娆没有遭遇那些事情,这会大家应该一起在花园里喂鱼赏花,追逐嬉戏吧?
回想起过往的姐妹相处,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盛惟乔越发泪落纷纷!
泪水滴落池面,溅起阵阵微澜,模糊了水中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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