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好了适量的苞米粒子和糖精然后合上盖用卡子卡好,架起来放到垒起的槽道上,随着煤火的燃烧摇着火炉,火炉是转着圈的,受热一定是要均匀的,不然炸出来的爆米花有些是成了的,有些依然是苞米粒子。这样看来,炸爆米花也是一门技术活。
过了些日子等村里的大人小孩都知道他家可以炸爆米花时,他就将属于自己的摊位搬到了自家的小院,也是借这个机会,我才踏进了他们家,小院里整整齐齐,院里照样种着些蔬菜,只是那一排排土房子看起来有些古老,有些墙皮是掉落了的。
从那以后,他家的院里格外的热闹,每天都有好多人在院子里围着那个摇炉,等着爆米花炸出的那一刻。我也不在缠着父亲带我去了,假期里不管自己买不买爆米花,我总会和小伙伴们出现在那个快乐的院子里。
小摇炉快要出锅时,孩子们全部围过来,他就将摇炉抬到地面上,在出口套一个大麻袋,然后用脚用力一踩便发出了一声巨响,大部分全部进入了那个大麻袋,小部分完全炸了出来落了一地,小孩子们蜂拥而上装满自己的口袋,我也挤进去塞满口袋,手里捧着,笑嘻嘻的。
那时候是这样收费的,炸两斤苞米粒子需要给他两元钱自己带苞米粒子,如果你没有钱也是可以的,炸两斤苞米粒子给他两斤苞米粒子。
小时候总是吃不了几个爆米花,倒是将一大半撒了一地,母亲一天要扫好几回,边扫着嘴里边低估着:“再也不叫你去炸爆米花了,不兴这样浪费粮食的。“
后来母亲断了钱,也不叫父亲给我钱让我自己带着苞米粒子去炸了,父亲偷偷给过我几回,每回炸了爆米花用尿素袋子装着扛在肩上回来时,母亲总是不高兴的,我和父亲相互使眼色偷笑着坐在一块儿边吃边看电视。
父亲不在的日子,有几回我是偷偷从库房里背着四斤的苞米粒子鬼鬼祟祟的出门的,两斤交给老奶奶,两斤便给了他。手里篡着尿素袋蹲在他旁边,有一回我开口道:“这个摇炉你花了多少钱买的啊?”
他也没有因为我是小孩子就糊弄我,而是言辞诚恳的说:“花了将近190几块钱,每天挣的钱都放在一个盒子里,看看能不能挣回本钱来。”
随着“嘭……嗙……轰……“的响,我的爆米花出炉了,待别的小朋友抢完散落的爆米花,我便背起那多半袋爆米花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回家,有时候我也是要挨打的,因为昨天才炸了些回来,还没有吃完。
就这样,我童年里的几分时光在那里度过了,很开心。
我初二的那年,正是寒冬,天儿冷的叫人发抖,鹅毛大雪覆盖了整个地面,大路车道上都成了冰溜子,家里人都不想出门,只想围坐在火炉旁烤火。听奶奶说他去世了,走了,离开了这个世界,我听了首先顿了顿然后保持了沉默。
村里人说啊,大雪纷飞的那天早上,他为了节省3块钱的车费,骑着自己的大二八自行车去乡里买些蔬菜,村里离那个乡有个二十多公里的路程,路上全是冰溜子,冰碴子,他骑车快到乡里时,在一个拐弯处有个斜坡的位置被一辆小三轮车直接碰倒了,于是在那个雪天里葬送了自己的生命,有时候这生命啊,真叫人得认真思考仔细琢磨,你说好好的生命也会像这样说没就没啊,趁着这一秒你还有心跳还能睁眼做些有意义的事吧。
村里人还说啊,他整个脑浆全出来了,很血腥,听的叫人很害怕,心里默默的难过了会儿。人啊,在这世上,只不过是来了一趟,走了一遭。什么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啊,这就是啊!这叫他年迈的老母亲可怎么办?叫两个十字开头的孩子怎么活?
后来,村里再也没有那一声声“嘭……嗙……轰……“的巨响了;再也听不到那一句“来了,炸爆米花啊?”再也看不到那一粒粒金黄的爆米花了。
炸爆米花的声响随着他的离去淡出了这个村儿,我童年里的欢乐也随着削减了少许,只是这脑海里的记忆啊,一直在心头回荡,叫人想起来了就要莫名的难过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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