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院基本在张掖城的中央,开过以来张掖只有一些童生,还从未有人参加过秋闱。即便如此,张掖还是有很多书生,出得起束脩的都在书院,又那贫困却有学识的,就有一些地主资助。
北境苦寒,又战乱不断。若是读书成才,谋个一官半职,便不用回来了。
郑安和赵成到的时候,书院里正在上课。
杨夫子正在与童生们讲文章,另一间学舍里,一群半大不小的孩子正摇头晃脑地背书。
郑安站在院中看了一会儿。
杨夫子蓄着一把胡须,瘦小却看着很精神。身上空荡的青灰色袍子洗得发白,却新滚了一圈同色的澜边。
坐在前排的两个学子看见赵成,频频用眼角向外瞟过来,却不敢出声。杨朝林看了一眼二人,继续讲课。
一位头发花白,后背有些佝偻的老者迎了出来。
这位书院的于先生,郑安却是认得的,刚来的时候他还来这书院里看过一次。这于先生迂得很,拉着他讲了一堆之乎者也,却又不能得罪。
于先生这次见他,恭敬中还透着些谨慎,小心翼翼地道:“见过两位大人,不知两位大人有何公干?”
郑安见杨夫子还在讲课,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索性先问于先生:“书院究竟为何将任朗赶走呢?”
他想着之前见到的那个绣文竹的织锦缎钱袋:“到底是看了不该看的书?还是拿了不该拿的东西?”
于先生看了看四周,将郑安拉到一旁,压低了声音:“大人有所不知,这任朗以前读书很是上进,也算是天资聪颖,后来学里进来了一个衙内,叫吴浔,两个人同住一舍,就渐渐学坏了。”
说着又道:“之前苏家大公子在学里丢了钱袋,学里查来查去,就怀疑是他二人,苦于没有证据。后来赵先生巡查学舍时,从他二人舍里查出了赌筹和一本......一本荒唐书,笔迹全是任朗的。因他与杨小姐曾订过婚,想着偷钱袋的也多半是他,就将他逐出书院了。”
郑安又问:“那吴浔呢?又是何人?”
于先生叹了口气:“他是前任西北节度使吴英卓大人的侄儿,吴大人有个庶弟曾在酒泉郡做庶务,将他送来书院读书。来了以后搅得书院不宁,但他父亲去岁作战时押送粮草,死在了龙首山。”
郑安哑然,上个月的邸报上,吴英卓是犯了贪墨,查抄满门的......
自己如今才知道他还有个侄儿在这里,按律会有捉拿文书送至张掖。想来是路途遥远,还未送达,或者送去了酒泉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他看了一眼赵成,赵成也是看过邸报的。
赵成冲他点点头,右手按在腰间的刀柄上,盯着杨先生授课的那间屋子。
郑安放低了声音问于先生:“那吴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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