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凉拌菜 (2-1)

刘峥缓缓转过身，全身发抖，黑暗中靠墙立着一个人影。突然那人影尖叫一声，猛地一脚踹在他肚子上，蹿出了房间。

刘峥感到一阵钻心的痛，整个人痿顿在地上，痛苦地喊道：“小占，你出脚也忒狠了点。我要扣你一月俸银……”

当下强忍着疼，站起身扶着墙挨出了屋子，昏天黑地中不辩方位，突然一把扫帚横扫过来，正好将他扫翻在地。小占慌慌张张的象没头苍蝇一般四处乱撞。

刘峥眼冒金星，叫道：“两……两个月俸银……”

小占这才认出了他，急忙来扶，叫着：“经……经承，那里头有……有死人……”原来他刚才进来发现地上躺着人，好象已死，竟吓得呆在当地，直到刘峥进来，又吓得乱了方寸。

刘峥扶着后腰站了起来，道：“少废话，快出去叫人！”小占仍是惊魂未定，匆匆忙忙向外奔出。刘峥紧随在后。

小占刚跨出门口，突然呼的一声，一件物事从天而降，正罩在他的头上。本就惊慌的小占手舞足蹈，冲了出去。

刘峥定睛一看，是一只木桶扣在了小占的头上。这时就听头顶咔喇一响，他暗叫一声不好，轰的一声眼前一黑，又一个桶扣在了自己头上。

刘峥脚下不停，急奔出屋外，只觉得脸上脖子上都是黏乎乎滑溜溜的，还有一股腥臭味。他边跑边伸出双手想取下桶来，哪知眼不见物，脚下一拌，向前扑地摔了个大跤，那黏滑的东西不少流进了嘴里。

他躺着挣扎了一番，接着眼前一亮，桶被人取了下来，原来是大洪来帮他。刘峥几欲作呕，一摸脸上的黏液，原来是碎的臭鸡蛋，心里稍定，好在不是粪水尿液。

再看小占头顶的木桶还没取下，因为那桶更小，他的头又胖，在老郑的帮助下正奋力挣脱，留下那被抓的汉子戴着手枷，独自呆在原地，看着这离奇一幕。

周围又有不少村民听见动静围了过来，看着这场景都忍不住想笑，只是有些惧怕刘峥等人平日的淫威，不敢出声，一个个只是脸上笑咪咪的。有几个已经忍不住“噗呲”了出来。

随着小占啊的一声怪叫，桶终于拔了下来。他头上身上湿漉漉的，一脸恶心的表情。众人看那桶就象是尿桶，再看他表情，也猜到八九不离十，都纷纷哄笑起来。

刘峥虽然恼羞成怒，但屋内的死人终究是要紧的大事，心里一时狐疑，刚才这两个桶显然是有人设计，屋里人不管是暴病而亡还是被害的，又是谁来弄这种恶作剧？

他定了定神，道：“大洪，老郑，你们到屋里守着，里面……有具尸体。”

这一说，围观村民都哄的一声，没人再笑，都纷纷围拢过来。老郑颇有经验，立即拦住了众人。

刘峥向大洪点点头，示意他一人进去，又让小占去门前水缸边洗洗，自己顶着一脑袋臭鸡蛋，一边看着那名锁着的汉子，一边帮着老郑挡着有些骚动的人群。

大洪拿着铁尺进去了一会，又从屋里钻了出来，脸上满是困惑。刘峥觉得有些异样，走上前去，道：“让你看着尸首，又出来做甚？你这老油条还怕鬼不成？”

大洪挠挠头道：“那尸首在……在哪？”

刘峥摇摇头，叹道：“你平日鼻子比狗还灵，今天连个大活……大死人都找不着。”说着一抹额上的鸡蛋清，大步走进屋内。

刚到门口，突然头顶嗄吱一声，他啊哟一声，反应奇快，抱着头向前一扑，撞到大洪身上，两人一起倒在一堆干柴之中。乒零咣啷一阵乱响，旁边破木架上的碗碟盘子全砸在两人身上，接着一碗陈醋洒在刘峥头上，那头上脸上的鸡蛋液顿时冒出一阵清香。

这时旁边传来一声格格的笑声，声音又细又脆，象是孩童的声音。

刘峥仔细一看，门上并无什么东西扣下来，原来是虚惊一场。环顾左右，也没看见有人，不知刚才的笑声从哪传来。

他顾不上脚下有些飘忽，爬起来直接走进左首那间里屋，屋内仍是昏暗一片，陈设依旧，然而墙角的那具尸首却已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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